“怎麽會這樣啊.”


    “對啊.姑爺這樣了.那大小姐豈不是......”


    “來.給我看看.我看看啊.”


    一大清早.顏母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見幾個下人圍在一起討論著什麽.下來了一會兒了.都沒有人理.顏母不得不從從嗓子眼裏咳出幾下.引起她們的注意.


    “夫、夫人.”幾個女傭噤若寒蟬.低頭悄悄地拿眼睛打量顏母的神色.手卻拚命的往後麵藏著什麽.


    顏母心生懷疑.看了幾人一眼.問道:“都藏什麽呢.我都看到了.拿出來吧.”


    幾人麵麵相覷.見顏母擺出威嚴的勢態.戰戰兢兢的將手裏的報紙遞了過去.漆黑的幾個大字出現在眼前.“臨峰股票被惡意收購.或出現前所未有危及”.


    下麵是一個版麵的長篇大論.從前些日子的股民拋售股票到某人或某集團的惡意收購的原因、勢態以及臨峰可能麵臨的危機.條率分析得清清楚楚.再加上.臨峰昨日發布不再參與荊江地皮的競爭.更加讓人坐實了這一消息..臨峰麵臨危機.


    臨峰是雲川的商界的龍頭老大.多年前主打的是科技產業.但多年後的今天.已經涉足到了多個產業.如今它麵臨了如此嚴重的危機.隻怕會波動整個雲川的經濟發展.


    記者們也紛紛猜測.一向雷厲風行的臨峰總裁顧掣峰這一次麵臨危機.采取不迴應、不反抗的政策.究竟是已經無能為力.還是默認.又或者另有高招.


    如果是前兩個原因.那麽這是不是預示著臨峰即將換主或者破產.如果是後麵一個原因.那麽他的目的又是什麽.要等到什麽時候才會出手.報紙是今天早上送來的晨報.大家也都隻是猜測.如果現在采取措施.應該還來得及.


    顏母盯著上麵的字.看得認真.一眾傭人均怕顏母受不住打擊再次病倒.畢竟這事關她的女兒.那人可是她的女婿.


    然.顏母看完.卻什麽反應都沒有.很平靜的將報紙收起來.遞還給那些人.淡聲的吩咐道:“不要讓大小姐知道.”


    “什麽不要讓我知道啊.”顏母的話音剛落.顏柯就從樓上下來了.剛好聽到了這一句.那拿著報紙的下人一見大小姐來了.立馬悄悄地拿著報紙走開.


    顏母揮揮手.讓她們都離開.對著女兒露出笑容.“你怎麽那麽早就下來了.不歇歇.現在還早呢.”


    顏柯一笑.“沒事的.躺著睡不著難受.還不如走走.”


    顏母看了一眼她空蕩蕩的身後.又裝作隨意的問道:“陽陽和那小丫頭片子還沒起呢.”


    顏柯一聽哭笑不得.母親這是當真和果果對抗上了呢.撒嬌般的抓了母親的手臂.和母親一起往餐桌上走邊走去.無奈道:“媽.您還真和果果一般見識呢.”


    顏母裝模作樣的嗔道:“什麽果果.就是一不會說話的小丫頭片子.這麽大的人了.連句話都說不好.那麽膽小怯弱.將來有什麽用.”


    顏柯笑笑.知道母親是刀子嘴豆腐心.疼起果果來.絲毫不比顏父少.卻偏偏是第一印象讓果果怕了她.這不.都快十天了.果果依舊不敢跟她單獨在一起.不敢好好地抬起頭來跟她說說話.更別說是撒嬌了.


    每次顏母不在.果果就肯拉著顏父糯糯的撒嬌.甜甜的笑.常常妙語連珠.惹得顏父哈哈大笑.連家裏的下人也跟著笑.


    然而.隻要顏母在場.果果是決計不肯的.甚至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連陽陽下棋贏了她.或者拿了她最心愛的小玩具.她也絕對不會不依不饒了.


    顏母每次見到這麽區別的待遇.特別想發火.可又怕適得其反.想想她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沒有誰敢給她氣受呢.一想到自己想發火卻發不出來的憋悶.她就越發的覺得自己窩得厲害.


    晚上的時候.顏父沒少悄悄地勸她.可她本來就不想跟顏父說話.也拉不下臉麵.更加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就讓一個小丫頭片子嫌棄了呢.


    她沒有錯.絕對沒有錯.要讓她向一個小孩子低頭.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她想抱孩子.想嚐嚐含飴弄孫的樂趣.想得手心發酸發癢.不能抱果果.便去抱陽陽.可陽陽懂事啊.陽陽是小男子漢啊.怎麽能讓年紀大了的外婆抱呢.


    於是.他一扭身.她誰也抱不著了.於是.她很氣憤的對著笑眯眯的顏父瞪了一眼.轉身迴了樓上.於是.顏家每一天都要上演同樣的一幕劇.


    就這樣.不緊不慢.日子又是大半個月了.每天晚上接到某人的電話.顏柯就一個晚上全是好夢.做夢都含著笑.或是低語幾句.或是隔著電話聽著對方的唿吸.竟也覺得心安.甚至有時.兩人說著話說著話.她連自己睡著了也不知道.


    顏柯在電話裏.知道他恢複得很好.身上得傷好的差不多了.她想去看看.母親卻以“剛剛小產.不適宜出門吹風”的理由把她擋了迴來.


    她如同往常的撒嬌求著顏父.結果顏父也不肯鬆口.還悄悄地對她說.他犯了錯誤.正在觀察期.要是被顏母發現.他會死的很難看的.她想著母親最近對父親的態度.於是.不想再為難父親.


    日子細長如流水.她有些過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又過了幾日.她覺得自己已經好了.同母親商量.但母親依舊不同意.好吃好喝的竟往她房間裏搬.甚至連電視、電腦都不讓她玩.無線網就更加不用說了.不過.她還是該慶幸的.因為母親給她留了一個隻能打電話、發短信的傻瓜手機.


    她憋屈不已.偷偷的打電話把顏母的一切“罪行”告訴顧掣峰.顧掣峰卻在電話那頭兀自低低的笑.笑到她快要生氣了.才肯停下來.然後柔聲的安慰著她.讓她不要急.他很快就會去看她.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帶著不可忽視的力量.讓她不自覺的臣服.想著醫院畢竟也不是個好地方.不去了.就不去了吧.他們這一家子這一年跑醫院跑了無數次.還是留在家裏等著他好了.


    有了他的承諾.她被“監禁”的日子也總算是過得舒心了一些.當然.再加上兩個小家夥的陪伴.她也不會太孤單.偶爾看看書.和陽陽鑽研一下棋藝.其實挺不錯的.


    她好像很久都沒有那麽閑過了.


    落地窗邊.晨光被鏤空的紗製窗簾擋在外麵.細細的透過縫隙照射進來.絲絲縷縷.無比的淡雅清新.當然還有溫馨.


    顏柯和陽陽下著棋.一子一子敲打在棋盤上.敲擊著他們安然的心.果果坐在旁邊靜靜地觀賞著.小腦袋一點一點的.似是十分讚同的模樣.


    “將軍.”


    陽陽一子落下.勾著笑看著對麵興奮的媽媽.聳了聳肩.對於媽媽終於贏了一局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欣喜.反而有些感慨似的.活學活用道:“原來.媽媽也是‘孺子可教’啊.”


    “啊.”


    第一次被親兒子攻擊了.顏柯有點反應不過來.倒是後麵傳來了季子棋含笑的聲音.“陽陽.這成語可不是隨便亂用的哦.”


    顏柯看著走過來的季子棋.笑了笑.陽陽看著季子棋.明顯的是想問為什麽.季子棋解釋道:“‘孺子可教’是出自司馬遷的《史記.留侯世家》.‘父以足受.笑而去.良殊大驚.隨目之.父去裏所.複返.曰:孺子可教矣.’”


    “季叔叔好.”


    兩個孩子都朝著季子棋打招唿.季子棋抱起果果.逗弄了一會兒.見陽陽還疑惑的看著自己.解釋道:“這句話是出自一個典故.”


    “漢高祖劉邦有個叫張良的謀士.在遇到漢高祖之前.他是也曾落魄過.但他的誠懇和能屈能伸.受到了一名老人的點撥.專心研製兵法.最終幫助漢高祖成就了大業.”


    “這句話四個字就是那老人送給張良的.後來我們常常用這句話來形容小孩子是可以教誨的.年輕人有出息的.所以.陽陽雖然用對了成語.但是用在你媽媽身上.可就有點不禮貌了哦.我們中國人的文化博大精深.要用也得分清楚場合哦.”


    季子棋溫和的話語讓陽陽皺了皺小眉頭.眼裏泛著思考.想了一會兒.好像終於想通了什麽.恭敬的朝媽媽鞠了一躬.“媽媽.對不起.陽陽不是故意不禮貌的.”


    顏柯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沒事.和果果去玩吧.”


    果果聽得一頭霧水.想問問誰是張良.誰是漢高祖.可媽咪讓自己去玩.她也隻能乖乖的跟著哥哥走.


    兩個孩子一走.這一隅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顏柯笑道:“我還從來沒想料到.你的國文功底那麽好.竟然連文言文都說得那麽溜啊.”


    季子棋笑笑.不無感慨的道:“在國內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出了國才知道那些東西有多乏味.偶爾沒事的時候.翻翻古書看.收獲當真無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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