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死亡也許會遲到,卻不會缺席。


    異常,開始蔓延了。


    最初,少年們隻以為是一場精心策劃,自演自導的「惡作劇」,他們嘲笑著同伴老套的手段,


    以為被戲耍了的同伴,憤怒地當著眾人的麵點開了那則留言。


    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尖銳地響起,同伴處於變聲期的奇怪嗓音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禽類,戛然而止,隻留下斷斷續續的唿唿聲。


    來電顯示的時間是僅僅三十秒後的未來。


    這是誰都不會認真,誰都以為的低級惡作劇吧


    那個同伴迴撥了電話,與此同時,在少年們蒼白的麵色中,猶如看見什麽極為可怕的事物一樣,尖叫了起來,然後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


    直到碰的一聲巨響,從七樓墜下的時間僅僅需要數秒罷了。


    ……


    「微妙啊——」


    釘崎野薔薇敲擊著桌子,煩躁地抖著腿,而旁邊的紗織安靜「乖巧」地被按在了她身邊。


    「如果是被詛咒者主動招惹的滿足特定條件的詛咒,被詛咒者全死光的話,按理詛咒就不存在蔓延的可能性了。」


    釘崎野薔薇擺弄著紗織的手機,電話簿裏聯繫人早就被紗織刪了一幹二淨,如今隻有釘崎野薔薇的名字孤零零地躺在那裏。


    「而且,傳播範圍太大了,隻要聯繫方式在被詛咒者電話中就有可能被【選中】的話,不管怎麽遮掩隻要一查就會暴露其中的異常。」


    「對於咒術界而言,這個咒靈就是炸彈——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暴露在普通人麵前。這種麻煩的咒靈,早就該派咒術師去解決才對。」


    「真的——太奇怪了。」


    釘崎野薔薇雙手交疊撐住下巴,繼續說道。


    「預言死亡這一點也很奇怪,為什麽不直接動手……」釘崎野薔薇的眉頭皺了起來,「惡趣味嗎,還是說是不得不滿足條件的【強製】。」


    「強製」


    紗織呆呆地重複道,她顯然還沒有從相識的「妹妹」居然是傳說中的巫女,驅魔人這一類的身份上迴過神來。


    「裂口女的故事紗織姐聽過嗎」


    釘崎野薔薇笑了一下,對著幼時年長的「姐姐」耐心地解釋。


    「啊!」


    紗織敲了一下手心,「那個傳說中會向路人提問問『我漂亮嗎』的怨靈嗎」


    「據說隻要否認她,她就會殺掉迴答的人,但是做出她很漂亮這一類的迴答,也會被她剪開嘴巴。」


    「『那就讓你和我一樣漂亮』好像是這樣說的。」


    「嗯,紗織姐有沒有想過,比起迴答必死的問題什麽的,為什麽不直接跑了更方便」


    「或者幹脆當做沒看見不說話,再次,顧左右而言他也是一種解決方法。」


    釘崎野薔薇微微傾身,目光如炬地盯著紗織,她的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的確……」


    紗織愣了一下,喃喃自語:「也就是……不是不想而是不行嗎……」


    「沒錯,那就是【強製】。」


    「可以看作【束縛】的一種變體,當咒靈裂口女發動【強製問答】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要先迴答她的問題。」


    「無論是想攻擊她還是被她攻擊——」


    「如果,那個咒靈的出現,必須出現在【鬼來電】之後,那就麻煩了。」


    不管怎麽看,這一事件都充滿了微妙的味道,然而既然牽扯上了紗織姐,釘崎野薔薇已經下定決心插手到底了。


    「不管怎麽說,先讓它試著詛咒我一下吧。」


    釘崎野薔薇搖了搖手機,掏出錘子,笑了起來。


    「芻靈咒法——【共鳴】!」


    稻草人與手機一同被鐵釘貫穿,玻璃的屏幕冒著白煙發出滋滋聲徹底報廢。


    「這樣……就好了嗎」


    麵對紗織茫然地詢問,釘崎野薔薇漏齒一笑,「當然沒有,隻是袚除了一部分咒力罷了。」


    「對本體而言估計不疼不癢哦,紗織姐。」


    似乎是感到紗織疑惑的目光,釘崎野薔薇露出了一個挑釁的表情。


    「這是宣戰哦——紗織姐。」


    …………


    釘崎野薔薇的人生準則就是不打無勝算的仗。


    思考一下吧,很簡單的數學問題,她還活著,對方就有獲救的可能,她一旦死亡,對方也一定隨之被害。


    極端一點,她的死亡換取了對方的生存,這又有什麽意義


    一命換一命,最後也隻是一命罷了。


    而且,也不能保證被救的人在未來就是平安順遂吧如果有什麽大災大病,或者成為了什麽人渣蛀蟲那真是得不償失。


    就算現在還是有意義的「人」,未來也不能保證,那樣的話比起拯救他人的生命還是「自己」更加重要吧


    「自己」不會改變,她為了自己而活。


    誰也不能改變她。


    ……


    「但是,小薔薇還是救了那個孩子不是嗎」


    聽完了釘崎野薔薇簡短敘述了來到東京發生的事情之後,紗織握住了她的手,貼在了一起。


    「然後,現在也拯救了我。」


    「這真的是不劃算的工作哦,」紗織溫柔地笑了起來,她的眼中充滿了平和的光芒。


    「我已經不再害怕了,死亡。」


    「因為我的身邊有小薔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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