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辭看得險些爆血管,慌忙鎖屏,寢室裏沒人注意到他,他卻比做賊還緊張。 “……” 霍叔叔怎麽像個s情男主播似的!!! 冷靜了一會兒,葉辭把屏幕解了鎖。 [霍聽瀾]:喜歡嗎,寶寶?[葉辭]:您小心被封號。 [葉辭]:我還是學生呢,您就不能和我聊點兒健康的。 譴責完了,臉蛋紅彤彤地挨張保存原圖。 那股道貌岸然的勁兒也不知道和誰學的。 霍聽瀾都能猜到葉辭在那邊做什麽,為配合他含笑假裝正經,垂眸打字。 [霍聽瀾]:好,聊健康的。 [霍聽瀾]:和同學相處得還好嗎,訓練累不累? 葉辭唇角翹起一個柔軟的弧度,飛快敲了一大堆字。 [葉辭]:挺好的,這兩天去食堂都和他們一起,我說話沒怎麽結巴,他們好像都沒看出來。 [葉辭]:其實感覺我們學校的同學人都挺好的。 [葉辭]:訓練很輕鬆,今天下午400米障礙跑,我比挺多alpha都快,給我們組拉迴來不少分。 他含蓄地驕傲著,向霍聽瀾分享自己的喜悅。 那十幾個omega小男生都被他迷得顛三倒四,快把他奉為omega之光了。 雲梯、高板牆、獨木橋、躍深坑……葉辭每翻越一道障礙,他們就在場邊滋兒哇亂叫,比應援愛豆還興奮,最後還集體衝上去摟著氣喘籲籲的葉辭一起蹦蹦跳跳。 葉辭隻得尷尬而不失禮貌地跟著他們跳了兩下。 ……這段不能告訴霍叔叔。 不然肯定要醋瘋了。 聊著聊著,很快就要到熄燈時間了。 霍聽瀾怕他在黑暗中看手機把眼睛看壞,催他放下手機洗漱休息。 葉辭猶豫了下,賊溜溜地探頭環顧了一圈,五個聊八卦聊得忘了熄燈時間的室友都慌裏慌張地端著臉盆牙具準備去水房,沒人注意到他。 收了霍叔叔那麽多福利圖,出於禮尚往來的考慮…… 葉辭紅了紅臉,給自己拍了張照片,飛快發過去。 他知道霍聽瀾肯定很想看他,隻是怕他在寢室不方便,才隻字不提。 [葉辭]:[圖片] [葉辭]:我睡了,霍叔叔晚安。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霍聽瀾接下來會是什麽反應。 他不敢再看,把手機靜音往枕頭底下一塞,撐著床欄跳下去洗漱。 ……把無窮無盡的黃腔都留給了無辜的枕頭。第四十五章 一路向前。【正文完】 自開學那次軍訓後, 葉辭在學校就不再像個透明人了,那些omega小男生的交際能力堪比一個加強連,十幾個人聚在一起比十幾個養雞場還吵, 和他們混熟了就約等於和全校都混熟了。 被那群小o到處嘰嘰喳喳了一通,葉辭軟乎乎的性子與吊打alpha的運動天賦在一天之內暴露無疑有個隔壁班的omega訓練時偷偷帶了手機,在葉辭400米障礙跑時給他錄了一段並廣為傳播, 配了一首激情動感的bgm,還在結尾用草莓棉花糖字體打出“omega之光”幾個大字,尬得葉辭直捂臉。 天天把臉蛋板得像張小棺材板的美少年其實害羞又靦腆, 因為不善於和人交際才硬起頭皮裝冷峻,實際上逗幾下就臉紅, 在待他友善的同學麵前比糯米糍還軟,偏偏體育還優秀到嚇人…… 這下不止那十幾個omega小男生,女孩子們也被萌到母愛泛濫, 別的不說, 葉辭遇到卡殼的題目時都不太用找霍聽瀾講解了,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平均年齡比葉辭小一歲但仍頑強自稱“姐姐粉”“姨姨粉”的女孩子們齊心協力,一把英語一把數學地拉扯著這個一心向學的小學渣。 當然, 這一波人氣暴漲後被葉辭吸引到的不止是omega和beta女孩子, 還有不少alpha,之前看葉辭拽兮兮的他們不太敢下手, 怕碰釘子, 這下發現是紙老虎,頓時都蠢蠢欲動起來了。 不過麵對撩騷的alpha們, 葉辭仍維持著之前那張冷臉。 戴婚戒或是宣布婚姻狀態對目前的葉辭來說還是過於張揚高調了,幹不出來, 得做做心理建設。 但反正他自己清楚。 他都已婚男人了…… 必須檢點。 alpha的占有欲是強到沒道理的,霍聽瀾連omega的醋都吃,更別提與葉辭同齡的alpha了。因此軍訓後忽然湧現出大批alpha追求者這一段被葉辭瞞下去了。除此之外,學校裏發生的大事小情他全都主動向霍聽瀾分享:體育課教小o們三步上籃而且在此起彼伏的“小辭好帥嗚嗚”聲中成功教會了幾個,午休時他們反向教他打遊戲還和他組隊開黑了…… 雖說是組隊給遊戲裏的omega主角換裝打扮。 觸及的全是知識盲區…… 葉辭以常年衛衣球鞋牛仔褲的耿直審美為全隊打出了一個又一個曆史新低戰績,最後被小o們含淚踢出隊伍。 葉辭瞠目:“我這個,打扮得,不好看嗎?怎麽就f級了……” 小o們集體為葉辭的審美默哀。 葉辭焦灼地舔舔嘴唇:“給她口紅用粉,粉的,看著不是挺像那種,洋娃娃的麽?” 大家持續默哀。 葉辭垂死掙紮,小聲問:“真不好看啊……?” “……那叫死亡芭比粉啦!!!”一眾小o異口同聲,淚流滿麵。 青春朝氣,有笑有鬧有夥伴的校園生活來得遲了些,可它終究來了。 葉辭的高中生活沒有留下遺憾。 今年入秋後氣溫降得快,一場秋雨一場寒,操場的橡膠跑道上好像在一夜之間就灑滿了金紅的落葉,隨即,又在某個晚自習的夜裏悄悄覆了層清霜般的初雪。 雖無科學研究表明,可基於葉辭自身的體驗,他感覺高三的時間流逝得比往日快許多。 爆竹脆亮的炸響與寒涼的硝煙氣息尤在昨日,路牙根處的積雪卻已在煦煦的春光中暗自消融了。 半個月、一個月,都在彈指間飛逝,像沒過似的。 或許也是因為生活太規律了。 霍聽瀾再不做人也不敢耽誤葉辭學業,之前趁著放暑假狠狠荒唐了一番,葉辭步入高三後他就恢複了以克製為主流氓為輔的行為模式。永久標記後葉辭每個月有二至三天發熱期,十分規律,他隻會在這兩三天放肆一番,其餘時間頂多是嘴上逗弄,過過幹癮。 就這樣,葉辭過著一種兩點一線無盡重複的生活,與同學們手拉手淹沒在書山學海中,除去知識點和習題,每一天都像是上一天的複製,充實歸充實,但難免會覺得時間過得快。 不過,在這複製粘貼般千篇一律的幾個月裏,也有幾件不同尋常的事發生,撩動起波瀾。 楚家那位老爺子一年前暴病入院,人是搶救迴來了,可身子骨徹底垮了,這一年來全靠著燒錢吊命。不知出於什麽心態,這位隨時可能駕鶴西歸的楚老爺子一直頑固地不肯立遺囑。楚家那幾房太太與各房子女間的遺產爭奪戰也就這麽斷斷續續地打了一年,比起為能多分財產而抓緊用試管技術“造人”並在三個月前與老婆喜獲龍鳳胎的二房次子,三房長子楚文林認迴在外流落多年的私生子並逼迫其聯姻以求攀附霍家都算不上什麽騷操作了。 這一大家子翻翻撿撿也挑不出幾個正常人。 老爺子的財產畢竟有定數,誰拿多了,別人就要拿少,一群貌不合神更離的異母兄弟姐妹互相虎視眈眈,都恨不得從彼此身上連皮帶肉地撕一塊生嚼了,奈何戰線拉得太長,局勢已漸趨僵持,進入平衡狀態,誰也對付不了誰。 就在這當口,霍聽瀾朝楚家這潭死水中丟了幾枚小石子,打破了平衡。 他先是替葉辭償還了楚文林為葉紅君支付的巨額醫療費,債務清了,這對父子除去生物學層麵上的血緣再無瓜葛。 楚文林此人做派油滑,認迴葉辭後不大惡語相向,話不說絕,脅迫也是半隱半露的。起初還上演過幾輪悔不當初、爸爸願意補償你和你母親、alpha年輕時難免在這些事上行差踏錯之類的懺悔戲碼,見葉辭不買賬他才收了戲癮。 簡而言之,那幾個月的相處中他沒怎麽與葉辭撕破臉,更多是笑裏藏刀地惡心人。霍聽瀾如果隻是將葉辭當藥罐子,他自然不用怕,霍聽瀾真喜歡上葉辭了,那他年輕時有再多不對也是他們的媒人,又是葉辭親爹,將功補過,不至於被霍聽瀾記恨上。 算盤打得劈啪響。 然而,霍聽瀾知道此人早已爛到骨子裏,眼下尚未釀成嚴重後果,隻不過是因為葉辭這次早早進了霍家的門,他沒來得及罷了。 上一世霍聽瀾也為了給葉辭出氣對楚文林出過手,當時他是從楚文林的夫人阮嘉儀這邊入手的這對夫妻早已貌合神離多年,阮嘉儀身為名門千金,素來心性高傲,什麽都要跟人比,而且都要比人強。偏偏丈夫私生活糜爛,不僅搞出私生子,待她亦日益冷漠粗暴,甚至因濫j害她染病。她連個傾訴的地方都沒有,表麵光鮮,實則苦不堪言,加上阮家這些年來生意不順日漸式微,她沒有娘家依靠,隻得忍氣吞聲。 霍聽瀾看出這一層,許諾給她一些好處,又貌似溫良地勸慰挑撥了一番,阮嘉儀果然忍無可忍,將楚文林這些年來做過的那些見不得光的髒事朝他抖了個幹幹淨淨…… 楚文林為人貪婪,偏偏楚老爺子一直死攥著大權不放,父子二人在這方麵倒是一脈相承。楚文林憋得狠了,欲壑難填,在經濟問題上手腳一直不幹淨,在上一世就被阮嘉儀和霍聽瀾聯手整治得很慘。 而這一世,自從迴到三十歲這一年,霍聽瀾的動作就沒斷過。有了上一世阮嘉儀給出的情報,這一世他許多事情做起來都是事半功倍,開了天眼一樣,不用查都知道該往哪個方向使勁。 於是今年年初,春節剛過完,一份細致全麵、證據確鑿的材料被遞交到檢查部門。 楚文林莫名其妙地被人抖落了個底朝天,行賄、偷漏稅……這案子辦下來他怎麽也得進去蹲幾年。蹲幾年不說,他那攤爛事還牽涉到了好幾個楚老爺子親筆簽字並由他具體執行的政府合作項目,楚家上上下下都被拎過去審查了一通,原本狀況勉強算得上穩定的楚老爺子被刺激得進了icu,險些一命嗚唿。 楚文林並不在乎楚老爺子死活,關幾年監獄也要不了他的命,可在未來那份遺囑裏,他還能從那群鯊魚一樣的兄弟姐妹手中扒拉出幾粒剩飯就難說得很了。 對他這種貪財重利的小人來說,這比蹲十年大牢再死過一遭還痛苦。 自然,霍聽瀾在遞交材料前確認過葉辭的意思。 葉辭善良歸善良,但也愛憎分明,對這個生物學父親他懷有的唯一感情就是厭恨,楚文林害了他母親一生,又視他為工具強製婚配,就霍聽瀾這些手段他覺得半點兒也不過分,甚至算是輕的。 況且,那些材料並非構陷誣賴,不過是將楚文林親手做出的事翻了出來而已,楚文林罪有應得,怨不到任何人。 這件事鬧得楚家天翻地覆,葉辭卻隻是在刷題間隙探頭瞄了眼霍聽瀾遞給他看的材料而已。 ……這大概也算是替媽媽報複了渣男吧? 葉辭心裏其實沒多大波瀾,連多琢磨一分鍾都嫌浪費生命,高考在即,他的心裏隻有刷題。 使他內心波瀾大動的是另一件事 葉紅君趕在春節前與霍聽瀾派出的醫療團隊一起從舊金山迴來了。 帶著健康的,祛除了病痛的身體。 那家生物科技公司的三期臨床試驗取得了較為喜人的成功,不是所有參與試驗的誌願者都達到了如此良好的治療效果,大約與這種腺體病的具體分型有關,但葉紅君所處的組別全員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好轉。迴國前她經過了反反複複的檢測,每一項指標都正常,已完全恢複了患病前的狀態,後續她仍需要定期檢查並報告身體狀況,不過項目組對她的預後抱持著相當樂觀的態度,認為理論上她的複發概率很低。 老房子已經賣了,她迴國後便暫住在霍宅。 這半年霍聽瀾因公務原因在兩國間往返過幾次,無論如何繁忙都會抽時間專程去舊金山探望她,她平時也常與葉辭打視頻電話,接觸多了,這兩人的關係自然就慢慢滲透給她了。她本就對霍聽瀾頗有好感,聽聞喜訊,自然是一心替孩子高興。 見葉辭學業不僅沒落下,還在霍聽瀾的激勵與輔導下突飛猛進,她心裏更是加倍的踏實與唆使她放棄學業私奔產子的楚文林截然不同,霍聽瀾對葉辭的羽翼珍惜備至。 真的愛他,才會一心助他翱翔天際。 葉紅君迴國後,霍聽瀾為她購置了一套離霍宅僅有幾分鍾車程的雙層小洋樓。 洋樓麵積不算太大,葉紅君自己住正合適,雇傭一名家政和一名園丁就能收拾得妥妥帖帖。洋樓一層帶花園,花木扶疏,向陽麵的牆壁上垂掛著滿滿的爬山虎。入春後枝葉生機蓬勃,起風時葉片翻湧,正背麵的臘綠與銀綠交替閃動,間隙中鵝黃小花星星點點,襯著潔白磚石,美好猶如童話。 房子購置完還需要裝修一段時間,加上這母子倆足有半年沒見,因此葉紅君就先在霍宅住下了,正好還可以親自陪伴葉辭度過艱難的高三下學期。 她的廚藝比不上霍家重金聘請的那幾位大廚,但唯獨煲老火湯稱得上一絕,是多年前向她母親學來的,屬於獨門秘方,再厲害的大廚也煲不出那種獨特的味道。生病前她每周都會給葉辭煲一次改善夥食,身體垮掉後,她足有兩年沒進廚房,葉辭也再沒喝過那麽鮮美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