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忍村現在正在修從石卷城到砂隱村的路,連鎖店也一個個開啟,每個月砂隱村躺著不動都有錢收。


    有金主幫忙建設,三代風影哪會得罪顏柏。


    不就是一名傀儡師嗎?


    況且顏柏也是給了錢的。


    最近錢來得太多,忽然暴富,三代風影還不是很適應。


    事實上,顏柏文書上寫的225萬兩傭金,正是蠍分期付款十二個月的手續費。


    僅僅花費不到三天時間。


    顏柏就從砂隱村的三代風影手中,將蠍領養迴家。


    原本因為製作傀儡的緣故,蠍晚上是住在木葉外賓酒店的。


    但現在他被顏柏接迴了家裏。


    玖辛奈因為跟波風水門結婚,已經早早搬出了家門,每個月家族聚餐會迴來吃飯。


    其他時候,玖辛奈都不會住在顏柏的家裏。


    然而,在顏柏將蠍帶迴家的時候,玖辛奈卻意外地出現在了家裏。


    家裏的孩子們似乎在顏柏迴來之前在說著什麽嚴肅的事情。


    看到顏柏帶著蠍,他們都沉默了下來。


    看這群孩子一個個地不說話,顏柏不禁說道:「玖辛奈是擔心蠍會占據你的房間,所以特地迴來看看嗎?家裏房間足夠多,我會給他安排新房間的。」


    然而,玖辛奈卻有些難過地說道:「姑奶奶,不是的,水戶,是水戶奶奶想見您,她……」


    玖辛奈說不下去了。


    水戶這些年來一直維持著半死不活的樣子,現在想來情況不樂觀。


    顏柏拜託牧夜和銀月照顧蠍,自己則是不言不語使用了多年不曾使用的飛雷神之術,帶著玖辛奈迴到了千手族地,水戶的房間。


    顏柏出現在內室的時候,他看到的是被一群千手一族族人環繞的水戶。


    人群中有人叫道:「姑奶奶來了,快讓開位置!」


    顏柏走到水戶身邊。


    此時此刻,水戶再也不能維持嬌俏如少女的容貌,血紅色的頭髮已經完全雪白,不曾出現的皺紋爬滿了她的臉。


    「你們都出去吧。」顏柏輕聲吩咐四周。


    千手族人恭敬地垂眸,悄然退出了內室。


    「顏……柏……」水戶看著顏柏,她虛弱地抬起手來。


    顏柏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水戶的手。


    水戶喃喃低語,「為什麽,這麽多年來,你都不能以男人的身份活著呢……」


    顏柏一愣,他沒想到,水戶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世上,水戶的確是知道他秘密最多的人。


    「不能見到重孫,是我的遺憾,也是我的失敗。」水戶滿是皺紋的麵上浮現出憂傷,「沒教好繩樹,我是有責任的,對不起,顏柏……一直以來給你添了這麽多的麻煩。」


    顏柏握著水戶的手,很煞風景地說道:「我可沒聽說過子不教是祖母的錯,他爹媽都沒感慨,你胡亂攬什麽責任呢?」


    水戶笑了,搖了搖頭,「你總是這樣,安慰人的方式那麽奇特。」


    顏柏嗤笑一聲,也不說話。


    水戶漸漸收起笑容,輕聲說道:「即使是麵對曾經給你找過那麽多麻煩的我,你也是那樣溫柔呢……」


    水戶的身體無法動彈,她感覺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如同持續流血一般。


    死並不是什麽特別的事情。


    在病入膏肓的這些年,水戶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


    「再過不久就要死去的恐懼情緒非常稀薄呢。」水戶輕輕地說道。


    她的生命力流逝得非常快,也非常嚴重。


    這一次,恐怕是沒救了。


    因為知道這一點,顏柏也的確沒有救治水戶。


    到達死亡的時間,大約有幾十分鍾吧?


    水戶深吸一口氣。


    至少,到生命終結之前,這段時間,她也應該充分利用起來。


    可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太短了。


    水戶不知道自己應該跟顏柏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思考一些什麽。


    不,時間長短不是本質原因。


    來……說些什麽吧?


    水戶驀然開口道:


    「顏柏,雖然木間,竹間,綱手他們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天賦,也足夠努力。」


    「但是一代人不如一代人了,他們比不上扉間,也比不上柱間,更加比不上你。」


    「但隻要你還在,千手一族就能繼續興旺下去。」


    水戶一直在告訴自己,嚐試著思考一些什麽吧?


    光是說出這幾句話,就已經用盡了全力。


    不可思議的是,在這逐漸結束的人生之中,水戶令人驚訝的節奏說出了她憋了一生的話。


    ……為什麽我當初看到你的身體是女性?


    ……為什麽我當初說你是男人你不承認?


    ……為什麽……我會喜歡你……


    水戶的頭腦漸漸被空白清洗,毫無意義地,她將自己的思緒一股腦兒地說出來。


    她喃喃低語著,顏柏不禁蹙起眉頭。


    水戶忽然笑了,「原來我苦惱的東西是這麽簡單的事嗎?」


    她的手上的力道越發小了。


    顏柏緊握著水戶的手,沒有任何言語。


    卻聽水戶繼續說道:「把憋了那麽多年的話說出來,忽然感覺非常高興,非常愉快……雖然不知道這些話究竟有什麽意義,但是,隻有一點,我竟然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真正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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