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找樹?」暗處的人走了出來,紅髮的女子發間裝飾著類似符紙的長條,她的目光落在那個戴著戴著鬥笠的身影上,「如果姬君尋找的,是故事裏的神樹的話,那它的故址在神社附近。」


    萬葉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他沒想到麵前的女子也知曉那個故事,許是那個驚訝的表情逗笑了,紅髮女子輕笑出聲。


    「我叫漩渦水戶,這個故事漩渦族的孩子都或多或少聽過。」漩渦水戶說著,將鬢邊的發撥向耳後,「那座神社,本就是為了神樹而建造。」


    漩渦水戶轉過身去,說了一句:「跟上。」


    眼見那個身影越走越遠,散兵皺起眉,忍者趕路都十分迅速,他不知道漩渦水戶是忘記了,他普通人的身份,又或者是故意試探,總之就是莫名其妙的不愉快。


    萬葉伸出手,他想同來時那般,扶著身邊人追上去,但剛伸出手,就感受到散兵將身體大半的重量都壓了過來。


    「抱我。」


    楓紅色的眼睛突然睜大,緊接著那張臉騰得一下,變得通紅。


    「我、我……」


    「你什麽你。」散兵調整姿勢,他抬起鬥笠看著那個越來越遠的背影,「走路很累的,快跟上去。」


    萬葉自覺誤會了話裏含義,但臉上的溫度一時半會降不下去。他抿起唇,抱起了身邊的人。


    懷中的人並不重,但靠近的距離,讓他清晰地聽見近在咫尺心跳聲。


    輕紗被隨意撥開,散兵調整著姿勢,圈住萬葉的脖子。隨著距離的拉近,他清楚地看到了漩渦水戶臉上的驚訝。


    紅色的鳥居靜靜佇立著,目的地是一處山頭之上,在最高處能俯瞰渦之國的全貌,甚至是遠方的海麵、以及更遠的火之國縮影。


    而神社裏,供奉的是一塊鎮石。密密麻麻的「文字」印刻在上麵,無數泛舊的封印紙,布滿整個神社。


    「你們肯定在想,明明是供奉,但是這裏的場景卻更像是,為了封印什麽而存在的。」漩渦水戶站在門口,陰暗的空間裏,灰塵的味道撲麵而來。


    「這些……」萬葉有些欲言又止,這種布滿封印的地方,一看就十分重要。這種事情,真的能告訴他們這些外人嗎。


    似乎猜到了萬葉在擔心什麽,漩渦水戶搖了搖頭:「這些封印,大多已經不完整了。距離上一次加固封印,已經過去十五年了。」


    那刻意加重的語氣,讓白髮少年察覺到不對,他轉過頭,對上那雙若有所思的雙眼。


    「說起來,裏間今年也是十五歲了。」漩渦水戶意有所指道,隨後又露出一個不甚在意的笑容,「前任族長說過,這裏封印的東西早已經物歸原主了。所以這裏也隻是一個普通神社,如果姬君想要參觀的話,自然是可以的。」


    萬葉欲言又止,他看向散兵,發現後者正心不在焉的看著外麵。


    看著兩人不間斷的眼神交流,漩渦水戶露出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相傳那位姬君十分難以相處,所以在收到千手扉間的來信,希望他們在重要關頭幫忙照拂的時,族長也並未多想。


    隻覺得是嬌生慣養的姬君,擁有許多刁鑽古怪的要求。但現在看來,千手裏間和姬君的關係,似乎不錯。


    詢問的目光投來,散兵點了點頭。眼見毫無進展,目前最適合的方法就是,將漩渦水戶說的話如實轉告。


    萬葉自然明白這點,他看著房間內密布的封印,沉思片刻後說道:「這些封印……我可以研究一下嗎。」


    漩渦水戶有些意外,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這裏的封印並不完整,需要的話可以告知族長。」


    「不用了,謝謝。」萬葉迴以一個笑容,他對這些封印確實好奇,但目前更重要的是,帶一些東西迴去向雪姬證明。


    但剛剛踏入那些封印之中,指尖剛剛觸及那一扯就鬆的符紙,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從四麵八方湧來。


    楓紅色的眼睛下意識睜大,緊接著其中浮現出黑色的雙勾玉圖案。萬葉向後踉蹌兩步,雖然感受到有一雙手,有力地托著他。


    發覺不對勁的同時,散兵就快步上前,他扶住身形不穩的人,緊接著也察覺到不對。


    天地開始大幅度動搖起來,緊接著天地倒轉,耳邊的聲音尖銳地放大後消失。


    一瞬間,周圍一切都安靜下來,隻餘下水波一圈圈漾開的聲音。


    入目,是純淨的顏色。那是一棵樹,一顆巨大的、填充滿視野的樹。它的枝杈向四周延伸,嚴嚴實實將整個天空遮掩起來。


    但這裏並沒有籠罩在它的陰影之下,反倒十分明亮。那些蜿蜒曲折的樹枝,如同在發光那般。


    散兵抬起頭,看見無邊無際的空間裏,出現了一圈圈類似水波紋的反應。


    「終於等到你了,散兵。」一個稚嫩但沉穩的聲音響起,從身後、從四麵八方而來。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浮現,散兵迴過頭去,見到了聲音的主人。


    端坐於神樹之上的小小身影,露出一個笑容,她伸出雙手,十指間連繫著無數光的絲線。


    「布……耶爾。」少年臉上出現一瞬間的愣神,隨後又露出被欺騙的惱怒神色,「這一切,都是、都是……」


    都是假的嗎。


    少年的質問戛然而止,那雙紫色的眼眸睜大,帶著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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