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毛利可沒有那麽好受,他剛才卸了自己的胳膊,才勉強從滅五感中掙紮出來,保留一些痛覺,小幸村的精神力比任何一次都來勢洶洶,每一次來球不僅旋轉角度出奇刁鑽,迴擊難度一次比一次大,但截止目前為止,也就這樣而已…


    幸村掃了一眼旁邊偷懶的兩人,對方識相地繼續訓練…隨後晦暗不明地顛了顛手裏的網球,他剛才差點漏掉一個球,球場上任何一絲蛛絲馬跡和遲疑都會造成空隙,如果不是多年的競技經驗擺在這裏,搶救及時,剛才的異常肯定會暴露…


    如果說剛才持拍上場的他還能抱有一絲僥倖,那現實就是在強迫他低下高傲的頭顱…


    ……


    他的身體會逐漸就這樣衰敗破落嗎,


    直到有一天再也拿不動球拍,無法像這樣肆意揮灑汗水…


    立海大的成功是他一手鑄就的,他還能延續不敗的神話多久…


    神之子的榮譽和勝利還能堅持多久…


    他是高傲的,始終不屈服的,可是他執著於勝利的野望還能堅持多久,用這樣的身體,他遲早會被人打敗的…


    再也不是沒有人看得見的俱樂部了,就在自己的同伴和部員麵前,會有人徹底碾碎他的驕傲,終結立海大連冠的步伐,到那時,他還要拿什麽領導這支鐵血的隊伍…


    毛利皺了皺眉,小幸村的精神力從一開始的來勢洶洶,到現在的低迷壓抑,雖然他的精神力向來滿是黑暗,充斥著絕望,但是,這次…有什麽不一樣了…


    來球直接往幸村胸前襲去,但是…對方竟然沒有接球的打算!!


    「小幸村!」


    「皮卡皮!」


    圓滾滾從樹後麵用電光一閃,在球砸向幸村心髒前一秒接住,穩穩落地。


    毛利:「好險哦。」


    眾人聞言趕緊過來,但是他們部長的狀態並不算好,險些站不穩…


    毛利看著對方麵無表情的臉色,有些不確定:「小幸村是滅了自己五感?」


    「這就是小部長的新靈感?」


    可是球場上滅自己五感做什麽?


    幸村隻花了半分鍾不到的時間就擺脫了滅五感的狀態,他隻是在實驗罷了,滅五感狀態下的自己能不能靠本能迴球,可惜就是本能也擺脫不了身體的製約,總歸是他想當然了…


    ……


    「精市,你怎麽樣了!」


    「沒事,隻是尋常的滅五感而已!」


    幸村的精神力沒有逃過圓滾滾的監視,它比任何對情緒的波動都敏感…那股壓抑的,沉重的精神力根本沒有美少年說的那麽簡單,他剛才明明很痛苦…


    「皮卡皮!」皮生氣了!


    幸村有些疲倦,「今晚皮卡丘麻煩毛利前輩了,它最近有些鬧脾氣。」


    毛利摸不著頭腦:「這倒是沒問題。」


    但是哪次不是圓滾滾撒嬌賣萌求小部長原諒,它這麽倔強還是頭一次。


    切原:「啊哈,你竟然敢惹部長生氣了,你膽子好大嘞!」


    「皮卡皮,皮卡!」


    圓滾滾雙爪瞎比劃,一臉理直氣壯:皮才沒有呢!是美少年不聽勸,生病了也不去看病,也不說出來,還不讓皮說…


    一般情況下,圓滾滾的心思還是很好猜的,但是稍微複雜的表達,還是很難為網球部各位正選的…


    隻有幸村偶爾可以依仗精神力和它交流…


    幸村矮身將它抱起來,塞給毛利,「有勞前輩了。」


    「皮卡皮!」


    「你再這樣子,我真要生氣了!」


    圓滾滾又直接把耳朵折下來捂住,假裝沒有聽到…


    丸井見狀趕緊安撫幸村,「部長不要生氣,它隻是個孩子嘛,皮卡丘,不許再惹部長生氣了,不然扣掉你這個星期的小蛋糕。」


    「皮卡皮!」圓滾滾直接給了丸井一個鋼鐵尾巴,然後躲樹上去了,也不見人…


    胡狼幫他摸摸腦袋,一臉心疼…


    毛利不確定地開口:「它這是叛逆期到了?」


    柳:「數據不足。」


    丸井:「大概吧,脾氣還挺大的。」


    仁王:「部長寵出來的。」


    幸村心裏嘆了口氣,打算這個問題押後處理,「大家散了吧,繼續訓練。」


    幸村沒有再拉著毛利練習了,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他坐在指導位上,背靠著指導座,雙手環胸,看似很認真地在觀摩比賽,其實隻是在分神而已,他的眼中毫無間距,內心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接受治療,他此生可能就再也無法拿起球拍走上屬於他的戰場,即使生命無恙,往後每一天隻要看到這一顆微小的網球,他的內心都會碾過無數的遺憾,痛苦,絕望和不該有的幻想…


    不能再打網球的幸村精市,還是那個高傲地仿佛淩駕於神明之下的神之子嗎…或許,神明根本從未眷顧過他…


    可是不接受治療呢,他還可以留在網球部多久…


    留在這…


    遲早有一天會被人看出他破碎的偽裝,再捏碎他曾經的驕傲罷了,他的部員和同伴們該怎麽辦,網球部的連勝該怎麽辦…


    他仿佛置身於一場永遠無法喚醒的噩夢,比他滅五感的世界更加無法掙紮,更加黑暗,沉痛,仿佛這場病,就能草率結束掉他即將擁有無數選擇的未來…


    柳生不太習慣這樣的幸村,有那麽一瞬間,眼前這個人仿佛隻是一座精美的雕塑罷了,失去了一切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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