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聽出了不對勁:「怎麽,可是你受了什麽委屈?」


    刑氏一時沒說話,老夫人又問了一遍後,她才說:「這件事情媳婦答應過世子爺不說,若是說了,怕世子爺迴來又得找媳婦吵架。榕姐兒正在跟顧家大爺說親,這個節骨眼上,媳婦最怕出事兒了。」微一頓,又說,「說起來,恐怕這事兒還跟顧家有點關係。」


    「怎麽又跟顧家有關係?你說,說清楚了。老大迴來敢找你吵,我替你做主。」


    唐姨娘的人下午開始就侯在侯府門口,等傍晚葉世子一迴來,立即就痛訴唐姨娘的慘狀。葉世子立即去了唐姨娘院子,看到人後,更是火冒三丈。


    刑氏這個心狠手辣又不守信用的女人,說好了就此翻篇兒的。


    葉世子怒氣衝衝去了刑氏院子,正要發火,老夫人也由葉榕這個孫女扶著過去了。不但老夫人在刑氏院兒裏,葉桃的奶媽子跟侍婢粉蝶也都在。但凡跟誣陷嫡母有關的人,都在,刑氏雷霆手腕,早把事情都查清楚了。


    看到這些人,葉世子更加惱火。


    他擰著眉看向妻子:「你什麽意思?早上你是怎麽答應我的?結果你又是怎麽做的?你不但出爾反爾,還轉頭就私自動刑打人,你眼裏還有我這個一家之主嗎?」


    葉世子暴跳如雷,刑氏滿不在乎。


    她不急不徐道:「早晨爺是準了妾身清肅家風的,難道忘了?妾身還提醒爺,前頭也要好好查查。」


    葉世子深知刑氏不好惹,恐防她言語有詐,隻狠狠甩了甩並不存在的袖袍,緘默不言。


    刑氏不管他言不言的,反正她是全都言了。


    老夫人難得擺出威嚴來,冷著臉坐到上位去,然後指著長子怒罵:「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平日裏寵妾滅妻也就罷了,如今那唐氏膽敢那般胡鬧,你也打算縱容了?你當我跟你爹是死的嗎!」


    葉世子最怕老侯爺,忙說:「兒子不敢。」


    老夫人這迴卻不打算護著長子,決心要好好罰一罰他,否則他真以為葉府已經是他這個世子爺說了算呢。平時的小打小鬧也就算了,如今唐氏膽子越來越大,她若再不主持公道,寒的就是刑氏的心。


    「我問你,昨兒晚上你去桃兒屋裏,聽到了什麽?」


    葉世子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他不知道妻子到底是怎麽跟母親說的,但看得明白,這件事情,他想護也護不住了。


    「桃兒還小,不懂事,她是鬧著玩的。而且,兒子也罰了她。」


    「十三歲了,還小?」老夫人都要氣笑了,「既然你說她還小,為何又急著給她定親?既然還小,何不再留家裏幾年,等十七八二十了再說親,也不遲啊。」


    葉世子知道,妻子這是連桃兒想嫁顧旭的事情也一並說了,不由冷冷剜去一眼。


    「你少那樣看你媳婦。」老夫人言辭冷厲,「我告訴你,膽敢設計誣陷嫡母這事兒,就算你媳婦不追究,我也得嚴懲。今兒敢害嫡母,是不是明兒就敢害我這個祖母?等我們死了,以後是不是整個侯府都是她唐氏說了算?」


    「母親言重了,唐氏她絕對不敢。」


    「我看她沒有什麽不敢的,仗著自己娘家勢力越來越大,她也不甘心再做侯府的小妾。不甘心我也不攔著,侯府可以放她迴唐家,她另行別嫁。別又想做正妻,又不願離開侯府這富貴之地。你告訴她,唐家勢大了,但葉家跟刑家可也不是吃軟飯的,她再敢放肆,到時候就算她賴著不走,我也得趕她出去,免得帶壞了桃兒。」


    「是,兒子一定一字不漏轉告唐氏。」


    老夫人又說:「你再告訴她,榕兒跟顧家的親事若是黃了,我一樣饒不了她。」


    「兒子明白。」


    「還有。」老夫人又想起一件事,「唐氏不過一個妾,她不適合住那麽大的院子。也沒資格用那麽多仆人,這事我已經說過你媳婦,也是她太過縱著唐氏了。院子得換,奴仆丫鬟撤走一半。這種內宅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你媳婦去做就行。」


    「唐姨娘罰關禁閉三個月,這三個月,讓她好好反思反思。你也好好反思,你爹晚上迴來,你最好在他迴來前,主動去請罪。這一迴,娘也護不了你。」


    「是,兒子都聽母親的。」


    事已至此,葉世子知道,多言無益。


    老夫人走後,刑氏將所有參與其中的人該打的打,該賣的賣,個個嚴懲不貸。等人都打發完了,葉世子才冷眼看著妻子:「你何必得理不饒人呢?」


    刑氏拍了拍手,折騰一天有些累,她坐下來跟他說話。


    「爺也知道我占理?」刑氏有些挑釁,「有本事,爺也拿個我的錯處占個理去。到時候,我倒要好好瞧瞧,爺是不是也會像我這樣,得理不饒人。」


    葉世子年輕的時候就輕狂傲慢,上了點年歲後,雖然有所收斂,但也不見得多穩重。他早看不慣刑氏的鐵血手腕和目中無人,現在又被刑氏挑釁,他自然不會輕易服輸。


    「你別忘了,榕兒是葉家孫女,桃兒也是。母親疼榕兒,也一樣疼愛桃兒。葉家在意的是有沒有聯上顧家這門姻親,至於是誰聯上的,除了你在意,別人也不在乎。」


    「榕兒雖是嫡女,但耐不住顧旭看中的是桃兒。」


    葉世子說這話的時候,葉榕這個女兒就站在一邊角落裏。聽到這樣過分誅心的話,葉榕隻是輕輕垂下眉眼,依舊安安靜靜立在一旁,似乎並沒有受太大的打擊。


    因為早看得明白,也不再對這個父親抱有什麽奢望,所以,就不存在失望。既然他隻拿自己當可以撐侯府門麵的一個工具,那麽,她就當他是可以給自己帶來利益的工具好了。


    以真心才能換真心,他對自己沒多少心,自己也就不必自作多情巴巴去祈求那點可憐的父愛。


    這輩子隻要娘跟哥哥好好的,她也就別無他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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