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司機的話,常子夜也明白了大概是隻能走這條路線了,他看了看司機那無可奈何的表情,也沒再多說些什麽。


    其實常子夜住在附近,心裏也明白去機場的那幾條路現在是什麽路況,隻是到底還是心急了,忍不住想問問還有沒有別的路線。


    既然得到了這個答案,常子夜也知道沒有別的辦法,自己隻能靜下心來等一等,便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麽,坐在後座上靜靜地等著車流暢通。看著車窗外的車輛不斷地多起來,常子夜心裏實在是控製不住地著急。


    隻是到底是著急,盡管常子夜讓自己靜下心來慢慢等,到底還是忍不住經常按按手機看看時間,屏幕亮了又熄,熄了又按。


    手機的按鍵聲讓司機也留意到了,很快二十分鍾就過去了,車流終於慢慢變得暢通,司機忍不住疑惑地問了一句,“小夥子啊,我看你好像好著急的樣子啊。你去追女朋友啊?”


    司機問完也覺得自己問的問題不太妥當,畢竟這有點像是打探別人隱私的感覺,便連忙說道,“你可別怪我多嘴八卦啊,我看別人電視劇上都這麽演,我看你像電視上的男主角那樣,長得那麽俊,就隨口問問罷了。”


    常子夜也沒有因為司機的話而感到被人侵犯自己的隱私,畢竟常子夜作為一個做了生意那麽久的人,基本的看人能力還是有的,以常子夜的眼光來看,這個司機熱心得很,是個老實人,再加上心裏壓抑了許久,和一些不認識的人說說話也是好的,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是啊,我女朋友生我氣了,跑去外國了,我現在去就是去解釋清楚,追迴她。”常子夜也沒有多做隱瞞,隻是沒有說自己要去哪裏,說了個大概而已,畢竟基本的防人之心還是得有的。


    其實常子夜也很享受和這個司機大哥聊天的感覺,畢竟心情壓抑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有一個不知道自己是誰,不會站在任何一邊幫著說話的,隻會說出自己想法的老實人。


    聽到常子夜話語裏的失落,司機大哥也不難猜出常子夜有多喜歡自己的女朋友,便笑著說道,“我猜你女朋友肯定很漂亮啊,肯定像是電視機上的女主角那麽漂亮。聽你說話,好像很喜歡自己的女朋友啊。”


    此刻聽著司機大哥的話的常子夜隻覺得整個人都很放鬆,隻覺得和一個沒有什麽心機的人說話的感覺真好。


    隨著司機的話,常子夜不由得想起了岑滄瀾的模樣,忍不住笑道,“對啊,她很漂亮,比電視上的女主角還要漂亮,我,很喜歡她。隻是有時候我總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然後她就生我的氣了。”


    司機一邊等紅綠燈一邊聽著常子夜此刻說的話,聽著常子夜一開始說話的時候語氣很輕快,顯然想到了什麽美好的迴憶,後麵卻越說越難過,聲音也不由得越變越低。


    聽到了後座上的小夥子說起自己的女朋友,又開心又低落,司機大哥不由得笑了起來,“年輕真好啊!我猜啊,你女朋友也很喜歡你呢!要知道女人總是對著自己喜歡的男人特別計較,別人做錯什麽她可能都能忍讓一下,但是隻要你做了些什麽,她卻覺得無法接受極了。”


    司機大哥邊說邊笑著,仿佛想到了記憶中什麽值得懷念的日子,聲音很輕快,但是在這輕快中卻有點失落。


    常子夜聽著司機大哥的話,隻覺得頗有道理,要知道岑滄瀾對著外人可是總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什麽事情都不計較,可是要是那個人換成是自己,那可就不一樣了。


    聽出了司機大哥話語裏的懷念,常子夜忍不住好奇,想不到司機大哥也像是很多故事的樣子啊,不由地打趣道,“司機大哥,你好像有很多故事啊,說來聽聽。”


    司機大哥聽到常子夜的調侃並沒有覺得害羞,畢竟年紀在那,有一定閱曆了,隻是想到以前發生的事情,到底還是控製不住有些懷念。


    “我告訴你啊,女孩子一定要哄,好好哄,她們亂發脾氣無非就是想你哄著,畢竟你作為她男朋友,你不哄著你想誰哄啊!”


    車廂裏隻有司機大哥帶著點口音的聲音不斷響起,常子夜卻覺得司機大哥整個人真實極了,說的話也很打動自己。


    常子夜靜靜地聽著司機大哥的話,沒有開口打斷司機大哥的迴憶。此刻早上的陽光並不熱烈,透過車窗照射進來,司機大哥的側臉像是鍍上了一層光暈,模模糊糊的,聲音卻讓人覺得無比清晰。


    沒有透過後視鏡看後座上的常子夜一眼,司機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隻聽見他仍舊緩慢地說道,“以前啊,我有一個很喜歡的女孩子,我母親卻很不喜歡她,覺得她是單親家庭,不好。可是我很喜歡她啊,她也很喜歡我,我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的。”


    聽到司機大哥的話,常子夜隻覺得怎麽說的那麽像自己的經曆。一樣是自己很喜歡的女孩子,一樣是母親很不喜歡自己喜歡的女孩子,一樣是明明相愛的,卻又很多東西在兩人之間阻攔著。


    “那時候啊,我經常和母親吵架,每次吵完架後我母親都會去她那找她麻煩,她也不敢和我說,怕我為難,這些事情我還是後來聽她鄰居說的,她鄰居和她關係好,那時候可生氣了。”


    司機大哥說著說著,突然就覺得眼底有些濕潤,他也不明白怎麽突然就和常子夜說起了這些話,可能就是合眼緣吧,遇到自己想傾訴的人,司機也想順著自己的心意。


    畢竟人生太長,遇到的人很多很多,可是想要遇見一個自己合眼緣的人,確實是很難很難,有些人你覺得合眼緣,對方卻不一定也這樣覺得,所以難得遇到一個自己願意說,對方也願意聽的人,司機便很認真地繼續說下去。


    “那時候每次在我母親麵前說起她,我母親都會變得無比暴躁。不斷在逼著我,要我在她和我母親中選一個。我那時候很為難,我不知道怎麽選擇,那段時間真的很灰暗,我隻覺得天都快要塌下來了。”


    司機一邊說著一邊透過後視鏡看看常子夜此刻的神色,卻沒有在常子夜臉上看到任何一絲不耐煩,他心裏不由得感謝常子夜願意認真聽自己的故事。


    其實司機大哥平時裏也不是一個太多話說的人,盡管司機大哥內心裏是一個熱心的人,隻是在社會上打拚了那麽久,見的人那麽多,到底還是有防人之心的,所以這些話,其實司機大哥從來沒有和除了自己的朋友以外的人說過。


    也隻能說,那麽湊巧吧。就算聊著聊著天,突然就有了說的欲望,司機大哥笑了笑,有時候恰巧這種東西真的很看緣分,不管是眼緣還是什麽,都極其重要。


    “時間久了,我也開始有些逃避了,我總是去酒吧借酒消愁,不願意見母親也不願意見她,因為不知道該怎麽選,因為哪一個都不想舍棄,一個是養大自己的母親,一個是自己心愛的人,要我怎麽選擇?可能她也猜到我很為難吧,所以那段時間她也沒有去找我。”


    而常子夜此刻隨著司機的話已經陷入了沉思,他覺得司機和她那麽像自己和岑滄瀾,常子夜心裏突然很想知道司機和她的結果,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你和她,後來怎樣了?”


    而司機聽了常子夜的問話後,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透過後視鏡,常子夜看到司機大哥臉上自嘲地笑容,不由得心裏有些低落,這樣的表情,其實並不難猜出結果到底是怎樣。


    果然是常子夜猜測的那般,隻聽見司機大哥聲音裏隱隱有著對自己的嘲諷,“還能怎麽樣,她沒有去找我,後來我去找她,卻找不到了,去她家,她鄰居就和我說了那樣的話。後來消沉了好幾年,真的沒有辦法了,再加上母親逼得緊,就在親戚的介紹下隨便和同村的一個女人結婚了。”


    司機無奈的笑了笑,人生中總是有著那麽多讓人無可奈何的選擇,盡管你再怎麽無能為力,卻終究無法避免。


    常子夜聽著司機大哥的話,隻覺得心中無比唏噓,想到和自己那麽相似的經曆的人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這樣,常子夜不由得在心裏感到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和岑滄瀾,最後會不會也變成那個樣子。


    車廂裏一下就變得有些安靜,空氣有些壓抑,等司機迴過神來便看到常子夜此刻陷入沉思的表情,不由得笑道,“唉,別說我了,說說你和你女朋友吧。”


    司機大哥心裏不由得有些懊惱自己怎麽就說這些話,讓氣氛變成這樣,人家小夥子可是還要追迴自己女朋友的,自己說這話可不就是在打擊人家積極性嗎?


    “我和她的關係,和你一樣,我母親也很不喜歡她,她希望我娶另外一個女人,家族聯姻,我想你應該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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