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文眼神微微一閃,隨即沉重地開口:“大哥,父親病重,需要特殊的環境療養。小弟把他安排在一個環境優美,適合療養的地方,安排了好幾個下人全天候伺候著。”


    “那是哪裏?快帶大哥過去看看,大哥總要見過父親之後,才能安心離開。”


    林昊文從主位上走下來,一把握住軒轅昊天的雙手,情真意切地開口:“大哥,不是小弟不帶你去看父親,實在是還沒到看望父親的時間。”


    “林昊文,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沒到看望父親的時間?難道探望父親,還要選個黃道吉日不成?”


    軒轅昊天反手抓住林昊文的手臂,烏黑的墨眸眯起,眼中閃過了一絲怒氣。


    “大哥,你誤會了。小弟的意思是說父親居住的療養聖地,有固定的開放時間,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哦?是本王孤陋寡聞,世上居然還有這等地方?”


    林昊文好心地扶著軒轅昊天坐下來,好言相勸:“大哥,再過大半年,我們再到父親的療養聖地去看望他老人家,可好?”


    嗬,半年後,待我林氏家族奪得族比和誰與爭鋒的頭籌,拿到豐厚的獎品。


    到時候,就更加不怕你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魯莽武夫。


    “林昊文,那母親呢?你剛剛不是說母親的身體也抱恙,她現在可在族裏?”


    林昊文沉重地點點頭:“大哥,母親這些年對你思念過重,相思成疾。近幾年越發嚴重,時常神誌不清,把他人認成是你,亂認兒子。”


    “母親,都是孩兒不孝啊!”


    軒轅昊天仰天一嘯,右掌用力地捶打著自己的胸部,熱淚盈眶。


    “嶽父,既然來了,您就過去看一下祖母,一解祖母的相思之苦。”


    慕容熠適時地站起身來,俯身單手托住軒轅昊天的手臂,神情擔憂地望向他。


    “對對對,賢婿說得對,”軒轅昊天驀地迴過神來,站起身來,攥住林昊文的手腕:“林昊文,快點帶本王過去母親那裏。”


    林昊文微微頷首:“好的,大哥,小弟這就帶你過去。”


    母親神誌不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軒轅昊天過去,也不能從她的嘴中套出什麽話來。


    臨出門之前,林昊文轉過頭來,“藺先生,孔先生,本家主帶大哥先去探望母親,你們二位留在此處,接待一下寧少主。”


    之前幾年,藺相國和孔乙謀時常與寧願接觸,把他們二位放在這裏,林昊文很是安心。


    藺相國和孔乙謀二人雙雙起身,抱拳恭聲道:“是,家主。”


    林老夫人被林昊文安排在家主院子裏最偏的西北方,孤零零地一座小院子,與四周圍恢弘的建築群格格不入。


    林昊文也沒有想到軒轅昊天會不打一聲招唿,就主動前來。


    對於林老夫人的住處還未來得及做功課,上演他的一片孝子之心。


    “大哥,為了避免母親亂認兒子,小弟隻能在後院單獨給母親建了座院子,讓她頤養天年。”


    林昊文老奸巨猾,來得路上就已經想好了借口,絕不讓軒轅昊天抓到一絲不孝的把柄。


    軒轅昊天早已從木二的口中獲悉真相,對於林昊文說的話一直采取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的態度。


    藏在寬大袖子中的手掌緊緊握著一小瓶的靈泉水,等下找準時機給母親喂下。


    七七說了,隻要母親喝下這瓶神仙水,指不定會有天大的驚喜等著他。


    這個神仙水,他之前就已經感受過它的神奇功效。


    不但功力倍增,身體裏的陳年舊疾和那些暗傷,全都消失無蹤。


    不知道,神仙水能不能化解神誌不清的毒,讓母親清醒過來。


    軒轅昊天微微點頭,表示了解,隻不過推開門進去之後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滄桑和悲傷。


    林昊文暗中給手中院子裏的婆子打了個眼色,婆子立馬放開嗓子大喊一聲:“老夫人,家主來看您來啦!”


    軒轅昊天快步走進廂房,映入眼簾的是林老夫人佝僂的背影。


    隻見她對窗而坐,一頭銀發梳理得一絲不苟,好似刻在骨子裏,單薄的身體坐得筆直。


    此時正低著頭,看著手中的布偶自言自語:“天兒,娘的天兒,娘的寶貝,誰也不能把你從娘的手中奪走......”


    軒轅昊天功力深厚,林老夫人的低喃一字不落地送入他的耳中。


    軒轅昊天一個箭步,上前跪倒在林老夫人的麵前,雙手抱住她的小腿不放,嚎啕大哭起來。


    “母親,我是天兒,天兒迴來看你了,母親......”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此時的軒轅昊天,淚如雨下,怎麽也控製不住,抱住老母親的小腿,好似迴到了童年的時候。


    林老夫人像是沒有聽到軒轅昊天的話似得,顧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無法自拔。


    “天兒乖,天兒莫怕,有娘親在,誰也不能把我們家天兒帶走。”


    軒轅昊天抬頭凝望著蒼老的林老夫人,眸底顫動著淚光,咽喉脹痛哽咽,鼻腔滿是酸楚。


    迴想起當年離開的時候,母親還是那位容貌昳麗,從容不迫,典雅端莊的美婦人。


    怎麽才過去十幾年,風華正茂的母親就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看了好心酸,恨不能再重重捶自己幾拳。


    “母親,你看看我,看看天兒啊,天兒來看你了呀!”


    軒轅昊天抓住林老夫人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摸,“母親,我是天兒啊,你摸摸,是不是天兒迴來了。”


    林老夫人好似受到了驚嚇,渾濁的雙眸像是受驚的小鹿,雙手使勁往迴縮,坐在凳子上的身體使勁地往後退。


    “走開,你給我走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的天兒......”


    “大哥,母親就是這樣,現在誰都不認識,誰要是去碰他的人偶,她都會神情激動,有的時候甚至會打人。”


    林昊文彎腰欲扶起軒轅昊天,一邊還好言相勸著。


    軒轅昊天死死抱住林老夫人的小腿不放,發紅的雙眼,是竭力遏製的淚水。


    “母親,您看看我,看看天兒啊,天兒迴來了,您低頭看一眼啊。”


    軒轅昊天怎麽也想不到,分別多年的母子,會是以這種情況相逢。


    慕容熠單手勾住軒轅昊天的手臂,彎腰貼近他的耳邊,無聲說了三字:“神仙水!”


    軒轅昊天平複了一下沉重的心情,隨即順著林昊文的臂力緩慢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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