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打不過啊。


    要不報個拳擊班,廢寢忘食的練練?


    “不行,不行。”自言自語的說著。


    廢寢絕對不行!


    望食也不行,年紀大了,吃的少沒力氣。


    蘇煙見人沒跟上,迴頭,瞪著眼睛嚷嚷,“磨蹭什麽?不想迴家啊?”


    “想,怎麽會不想?”封訣趕緊跑上前,跟蘇煙十指相扣,朝停車場走去。


    封雲抬手,想拍拍童如雪的後背,猶豫幾秒後又把手放下了。


    想找紙巾,可自己沒有,拉開童如雪的包,裏麵也沒有。


    隻能出聲再次安慰,“你是有些討厭。”


    “嗯?你也覺得我討厭是吧?嗚……”


    哭的更猛了。


    “不是,不是。”


    還有但是,可說出口的機會卻被扼殺了。


    封雲感覺自己捅了馬蜂窩,不,比捅馬蜂窩的後果更嚴重。


    因為捅馬蜂窩的話他可以跑,但此刻跑也不是,繼續留下也不是。


    放在膝蓋上的手來迴搓褲子,大腦高速運轉,搜腸刮肚的想適合此刻說的話。


    cpu都冒煙後才來了句,“你是你,別人討厭不討厭的,你都是你,一個獨立的個體,不能總被別人的看法左右。”


    童如雪仍在哭,沒空琢磨這一長串理論。


    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在看他們,這讓封雲如坐針氈,隻想馬上離開。


    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下了幾次決心,竟都沒邁出一步。


    到底為什麽?


    童如雪困在近三年的苦難中,難以自拔。


    媽媽搬走後她發了幾次高燒,每次都是扛過來的。


    童裕不讓去醫院,也不幫忙買藥。


    全身疼、咳得整夜未睡都是硬扛。


    如果不是命大,她還能活到現在嗎?


    還有見怪不怪的挨餓。


    幸虧媽媽讓她自己保管壓歲錢,還有師父的接濟,否則她早都是餓死鬼了。


    一天天的,不是跟童裕鬥、就是跟陸碗鬥、要麽就是一比二的鬥。


    從十三歲起,鬥到現在。


    累了,也乏了。


    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路邊行人熙熙攘攘,唯獨她,獨自一人、孤苦伶仃。


    危險的想法突然滋生,且迅速長成參天大樹。


    起身,恍恍惚惚的徑直往前。


    “哎,童如雪。”


    “童如雪,你幹什麽去?”


    “童如雪,你站住。”


    封雲連叫幾聲,童如雪非但沒停還跑起來了。


    “童如雪。”封雲大喊一聲,飛快的追上,一把抓住前腳已上馬路的人。


    怒吼道,“你想死啊。”


    “對,我就是想死,我就是想死。”


    眼淚似乎已流幹了,無盡的悲傷、絕望將童如雪徹底淹沒。


    找不到出口,隻能任由自己沉淪其中。


    “你有病吧?”封雲突然大聲咆哮。


    唿吸急促,臉色鐵青的把童如雪往人行道上拉。


    “你放開我,你放開。”


    童如雪的雙手胡亂擺動,雙腳也踢個不停。


    很多人駐足圍觀,議論紛紛:


    “不會是為情所困吧?”


    “這麽小,知道情是什麽嗎?”


    “肯定是小女生喜歡這個男生,人家男生不同意,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


    封雲的麵色越發難看,不由分說的將童如雪扛在肩膀上,大步流星的走了。


    “你放我下來,童裕都不管我了,你是誰啊?你有什麽資格管我?”


    童如雪嗚咽的聲音似瑟瑟秋風,所到之處盡是淒涼。


    封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容不得你作踐。”


    “童裕恨不得殺了我,媽媽被我弄丟了,根本沒人關心我的死活。”


    童如雪聲嘶力竭的哭喊著,把埋藏在心底的不甘、難過、委屈悉數倒出,


    什麽堅強的鎧甲。


    什麽強顏歡笑、假裝高興。


    都通通見鬼去吧,反正都不想活了,就縱容自己一次。


    “你才找了多久?人家尋子尋親的,一找就是幾十年。”


    “你找了幾年?還有你找過多少地方?”


    “別人砸鍋賣鐵,滿世界的找人,不放過任何地方,你呢?”


    封雲的聲音由低到高,漸漸咆哮起來。


    “童如雪,我要是你,現在就好好學習,等羽翼豐滿之日,再全力以赴的找人。”


    前方是一處草坪,封雲忽然把人甩到地上。


    童如雪後退好幾步才堪堪穩住。


    封雲鐵青著臉,指著她,“還想死就去吧,自己不想活誰都攔不住。”


    “沒人能24小時守著你。”


    “還有,你作為這具身體的主人,你都作踐它,不愛它,就別癡心妄想指望別人愛。”


    說完怒氣衝衝的走了。


    童如雪猛地發力,跑了起來,沿著人行道,不斷奔跑。


    直到大汗淋漓、直到氣喘籲籲,直到心中鬱結徹底消散她才停下。


    封雲遠遠的跟在身後。


    他對自己的行為嗤之以鼻。


    原本真要走的,可腳步似千斤重,根本邁不開。


    莫名其妙的躲在一棵樹後麵,看見童如雪跑了,又莫名其妙的跟上。


    什麽原因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童如雪迴到小區後他才離開。


    到家饑腸轆轆,童如雪一頭紮進廚房。


    打開冰箱,裏麵跟鬼子掃蕩了一樣。


    “哎呀,小可憐,都想讓你喝西北風呢。”


    “那玩意可不養人。”


    她喝的多,有經驗。


    想起封雲的話,身體是自己的,自己不愛惜還指望誰愛惜?


    還有,對於找媽媽這件事,跟封雲說的那些相比,她做的不值一提。


    走到鏡子跟前,指著裏麵的人。


    “再胡思亂想我就扇死你,沒出息的玩意兒。”


    “找不到隻是暫時的,又不是永遠找不到。”


    “你對的起撿垃圾養你的師父嗎?”


    “媽媽要是知道了,得多傷心?”


    “可別再幹丟人的事情了,結果隻能是親者痛仇者快。”


    可能被封雲的話影響到了。童如雪上課不再走神,更不再睡覺,學習方麵比原來上心多了。


    這日休養半月的蘇晴返校,老常笑眯眯的帶頭鼓掌。


    童如雪激動的跑上前抱住她,“蘇蘇,我宣布,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她興奮的唱起光輝歲月,崔景瑜最先起身,跟著附和。


    後來很多同學都站起來了。


    原本的獨唱變成了大合唱。


    封雲站在最後,看著講台上盡情唱歌的人,深邃的眼眸內閃過星星點點的光。


    這一幕被坐著未動的陳晗發現了,搭在腿上的手把衣服下擺揪成一團,久久都未鬆開。


    時間在刷題、上課、再刷題的加持下過的賊快。


    轉眼,本學期最後一次月考臨近,周五放學前封雲喊住童如雪。


    “利用周末製定一個學習計劃。”


    童如雪記著他說的:羽翼豐滿之時,才有資本找媽媽。


    於是連聲應下,決定到家就寫。


    為了幫助蘇晴鍛煉身體,她陪蘇晴跑迴家,看著蘇晴跑進小區才迴自己家。


    鞋櫃上放著童裕的車鑰匙。


    暗道:迴來這麽早?接寶貝童如舟去了吧?


    童裕跟陸婉說話的聲音卻從陽台傳來。


    “下學期不讓她上了。”


    “老公,這樣能行嗎?畢竟柏嵐都轉學費了。”


    媽媽轉的學費?


    童如雪的眼眶裏瞬間浮現一層霧氣,踉蹌的跑向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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