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邪神琉錦,不是人類黎斷。


    林清辭心若刀割,鼻腔酸澀,眼眶中打旋的淚花再也控製不住,淚如雨下。


    他掙紮著站起身,纖瘦的身體微晃,仿佛風一吹便倒,而曾經無微不至的男人再也不會站到他的身邊,關切他體貼他。


    空曠的小屋中,一神一人遙遙對立,中間仿佛豎有鴻溝。


    林清辭閉上眼睛,隔斷最後的一滴眼淚:


    「什麽邪神,呸,懦夫。」


    *


    深山的夜晚寂寥淒清,一輪彎月斜斜地掛在天邊,黛藍色的天空上星光黯淡,烏雲層層疊疊遮掩著天外的訪客。


    寺廟門外,長長的石質階梯上,一名青年借著微弱的月光蹣跚向下,他的神情落寞,眼神空洞,仿若失去靈魂。


    黑暗的樹影裏,有悉悉索索的聲響傳來,而青年根本無心注意,直到有人影攔住了他,林清辭這才抬起了頭。


    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板寸小夥,幽深的眸中閃爍著晦暗難辨的色彩。


    「哥,好久不見啊。」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麵龐。


    要是往日,林清辭定然拔腿就跑。但是現在,他心中無欲無求,麵上無悲無喜,唇角甚至還能勾起嘲諷的笑:


    「吆,我當是誰,原來是衛辰小弟啊。」


    聽到林清辭雲淡風輕的喚出他的名字,衛辰臉色竟然變得異常難看。


    比起初遇時的模樣,衛辰的眼底浮現著濃重的黑眼圈,像是很多天都沒有睡好覺,整個人看上去陰沉可怖,如果眼神能夠殺人,林清辭恐怕已經死過無數次了。


    而青年卻對刀人的眼神視若無睹,清俊的臉上滿是嘲諷:「嘖,這是怎麽了,許久未見,倒是……滄桑落魄了不少?」


    似是恍悟,林清辭撲閃著眼睛:「莫不是……想我想的?」


    ——想殺我,殺不到,略略略~


    「你還是這樣嘴欠。」衛辰的目光陰鷙,從上到下掃過他,「你又好到哪裏去,這樣失魂落魄,莫不是被人甩了?」


    衛辰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精準的踩在他的痛點上。


    林清辭煩躁地蹙起眉,不再虛與委蛇:「如果是想和我敘舊,大可不必。我累了,想迴家睡覺,滾開。」


    衛辰紋絲不動,林清辭幹脆繞開他向下走。他現在心情很不好,沒功夫和他斡旋,這裏畢竟不是淘金直播間,現實世界裏捅人刀子可是要進局子的,他諒衛辰還不會如此莽撞。


    就在二人擦身而過時,衛辰突然一動,白色的粉末撲了林清辭一臉,他腳下趔趄,眩暈感瞬間襲來。


    林清辭強睜著眼:「你……」


    混沌的視野中,衛辰唇角勾起惡劣的笑:「哥,你還是太看輕世道的險惡了。」


    世界天旋地轉,而後遁於黑暗。


    *


    林清辭醒來的時候,天色更加暗沉,世界全部都是黑色的,一兩秒後,他才恍然意識到,原來是自己的眼睛上蒙著一片黑色的布。


    黑布層層疊疊折了很多層,完美地遮擋了外界的光線。


    他看不到日照,看不到燈光,分辨不出現在是什麽時候。


    自己被迷暈之後昏睡了多久?這裏是哪裏?衛辰那混蛋不會把他捆了賣緬北去了吧?


    讓他慶幸的是,周圍的環境安靜空曠,他並沒有被扔在奔波的車上,而且這片空間裏應該隻有自己一個人。


    他似乎躺在一張向上傾斜的床上,隨著他的掙紮發出金屬的嘎吱聲。手腳全部被用麻繩死死捆住,但令他不安的是,他的雙手雙腳並沒有被綁在一起,而是呈現一個大字形分別綁在床的四個角落。


    他的嘴沒有被封住,他嚐試大喊幾聲唿救,但均沒有得到迴應。


    不算意外,既然沒有堵住他的嘴,說明衛辰根本不怕被發現。


    就在林清辭嚐試各種自救的辦法失敗的幾分鍾後,有開門聲從不遠處傳來,他連忙恢復原狀裝睡。


    腳步聲逐漸接近。


    是衛辰嗎?


    不確定,來人一直沒有說話,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金屬碰撞的聲音傳來,來人似乎在撥弄著盒子裏的金屬器皿,下一秒,冰涼的尖銳觸感抵上他的鎖骨,而後順著肌肉的線條一路向下。


    林清辭:「……」


    臥槽!這觸感……自己沒穿衣服!


    驚悚的發現讓他唿吸都不禁加快了幾分,感受到抵在自己身上的金屬物什似乎有所停頓,擔心被發現的他連忙調整控製自己的唿吸。


    來人似乎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滑動著金屬物什繼續在他赤.裸的上半身遊走,形成某種特定的軌跡。


    細微的疼痛,但並不明顯。


    林清辭能夠想像到,隨著金屬物什的劃過,粉嫩的紅痕綻放在他白皙的肌膚上,形成一幅糜麗的人體畫卷。


    林清辭:……有病吧!


    迷暈了他,把他綁在這裏,就為了在他的裸.體上畫畫?!


    是宣紙不夠用了還是板繪滿足不了你的需求了?!


    能不能別讓他當人體畫板!?


    來人的動作一直延伸到後背,為了描繪到琵琶骨,他解開了林清辭左手的束縛,將他側翻過去。


    林清辭一直竭力放鬆自己的身體,裝作毫無知覺的樣子。


    那人又描繪了許久,終於冰涼的觸感劃過尾骨,他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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