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疼?啥情況?你們怎麽在這裏?」


    細高個三連問,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林清辭短暫的怔愣後毫不猶豫搖頭,淺褐色的眼瞳中撲閃著質樸的純真:「不知道哦,我們剛到這裏你就已經這樣了。」


    細高個摸著後腦勺:「是嗎,怎麽感覺忘記了什麽?」


    「那你大概是感覺錯了。」青年伸出手,宛如路邊扶老奶奶過馬路的活雷鋒,「需要幫助嗎?」


    「哦,嗯,」細高個扶著他站起來,迷茫中不忘道謝,「謝謝啊。」


    直播間彈幕:


    「……」


    「你可別謝了,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說的就是你啊!」


    「狗主播再次上線,你要是到緬北能把細高個騙得褲衩子都不剩一條!」


    「主播做個人吧!」


    林清辭:不看,是惡評。


    「梁二爺呢?」


    細高個揉了揉腦袋,他似乎感覺到了異樣,攤開手一看——


    滿手的猩紅凝結後的暗黑色的血塊,混雜著灰塵泥土那叫一個有多埋汰就多埋汰,又多噁心就多噁心。


    「臥槽!這啥?」細高個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彈跳著拍打。


    林清辭:……你問我?


    黎斷打量著細高個:「你失憶了?」


    「失憶?」細高個茫然地看著他們,下意識說道,「沒有啊,我記得你們,招惹了盟主弟弟被懸賞2000萬金幣的刺頭,還有居然能徒手接住老子袖箭的怪人。你看,我這不都還記得嘛,沒有失憶啊。」


    「……」林清辭無語凝噎,還說沒有失憶,結果連最重要的來實驗室要做什麽都隻字不提,梁二爺的去處也全然不知。


    「哎呀!我想起來了!我要去找血清!」細高個手掌拍頭,幹裂成碎殼的血痂猛然受力,窸窸窣窣碎成渣渣掉了下來。


    「呸呸呸!」細高個一陣忙活,「我知道血清在哪,老大特意叮囑我要找到血清!血清呢,血清呢?我要去找血清!」


    細高個四處張望,行為動作不似平時,就像是某種巨大創傷後的應激反應。


    林清辭也不敢太過追問,和黎斷跟在他的身後開始尋找血清。


    他們之前應該是找到了一些線索,細高個嘀咕著血清直奔藥劑室內部,在最裏麵,發現了仍然通著電的冷藏櫃。


    「啊哈!就是這!老大找到的日誌本裏說的就是這裏!」細高個欣喜若狂,他去推門,冷藏櫃門紋絲不動,「唔……怎麽打不開?」


    冷藏櫃上裝著電子鎖,紅色的燈光意味被鎖狀態。


    林清辭下意識取出【薑頌】的卡,既然他是整個【永生計劃】的負責人,權限應該是最高的。


    果不其然,隨著卡貼到感應器上,紅色顯示燈變為綠色,冷藏櫃自動打開,白蒙蒙的霧氣從裏向外擴散開來。


    冷藏櫃的置物架上,放置著一排排注射針管,透明的玻璃壁內,孔雀綠的試劑咕嚕嚕冒著泡,標籤上寫著:血清。


    找到了!


    林清辭上前兩步,卻被一旁的黎斷拉住。


    他正奇怪,卻發現黎斷神情古怪的緊盯著細高個。


    細高個垂首站在冷藏櫃前,整個人背對著他們,他的手裏緊緊握著一隻試劑,不知道是太過興奮還是什麽,身體神經質般的抽動,就像是腳底踩了震顫機。


    有怪異的聲音從他的喉管中發出,像是破舊的鼓風機漏了口子,唿哧唿哧。


    林清辭直覺不妙,大喊他的本名:「季亭!」


    細高個震顫的身體有一瞬的呆愣,他歪著頭扭過來。


    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染上混沌,有猩紅色從深處向上翻湧,如滔天巨浪般,要將遠海孤舟徹底吞沒。


    非人的惡意洶湧澎湃,屬於怪物的本能在瘋狂叫囂:


    吃了他!


    吃了他!!!


    吃了他!!!!!!


    唯一的一絲清明在深處掙紮,卻如狂風細柳,羸弱不堪。


    他開始變異了!


    林清辭連忙大喊:「季亭!梁二爺現在可不在這兒,沒人能在你變異成怪物之前一拳打死你!到時候你變成醜八怪的模樣,我可要拍上照片列印出來給所有人看的!」


    似乎是忌憚極了變醜,細高個眼中的唯一清明開始放大,不過林清辭知道,這不過是最後的掙紮,果然,短暫的兩秒過後,怪物的獸性捲土重來,徹底將人性湮滅在對鮮血的渴望之下。


    「吼!」


    烏黑夾雜著暗紅色紋路的皮膚開始在他的身上浮現,猩紅的眼珠轉動,尋找著獵物。


    就在這時,一抹極致的香甜從麵前傳來,人類白皙修長的脖頸正如饕餮盛宴般擺放在自己麵前。


    啊!真想咬一口啊。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然而……


    咦?


    粗糲的木棒抵在他的獠牙之下,冰涼的針管紮進脖子,液體隨之推入。


    像是有人站在他的腦袋裏對他抽了一巴掌,對鮮血的渴望像是浪潮般褪去,細高個眼睛重新恢復黑白色。


    「什麽……情況?」


    細高個怔愣地看著麵前對自己一手持棒一手紮針的林清辭。


    「又失憶了?」林清辭甩掉木棒和空掉的針管,拍拍手道,「如你所見,我救了你一命。」


    「啊,謝謝——謝個屁!」細高個恍恍惚惚,驟然眼神清明,罵罵咧咧,「艸!剛才是你們踹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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