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們喝水,我師傅下午就迴來了。”


    黑小子鄭義拎了個暖壺過來,挨個給我們幾個倒了熱水。


    沒錯,我們又來昭蘇了,前幾天我在驚惶之中發覺老四爺有問題,我當時想過衝下去對峙來著,可是誰知道剛剛清醒的容遠竟突然開始抽搐,那個架勢好像他“嘎”一下就要死車裏了。


    無論如何人命要緊,我們當即就帶著他往外頭趕,他抽了一會兒就靜下來了,卻怎麽叫都沒反應,跟失了魂一樣。


    光頭非說他是腦子進了水,但醫生並不同意這個說法,容遠除了有點兒嗆著了確實沒什麽事兒。


    等我們迴了烏市以後最熱情的就是秦晃兄妹倆,他們還一心期待著敵人的消息。


    我很認真地告訴他們兄妹倆:“幕後黑手找到了!”


    他們眼睛一紅,我又說道:“但是已經死了。”


    這下他倆一下愣了,好在我及時找補:“但是黑手後麵好像還有個更黑的。”


    他倆一聽更懵了,也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我們湊在一起商討了一整天對策,我還跟我媽描述了一下老四爺的模樣,還真就對上了,我媽怎麽也沒想到那個當年幫了她大忙的老頭兒竟然有可能是個禍害,別說她了,這人在我跟前晃悠了這麽久,我愣是沒想過他們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我不在的時候秦瑤拿著她媽媽的照片也問過我媽,但我媽很確定沒有見過這個女性,也不知道中間是不是還有其他事兒。


    到了家的第二天容遠倒是好多了,我在客廳睡醒一睜眼就看見桌子上擺了熱騰騰的早點,而容遠就坐在凳子上,迎著陽光表情恬淡,還有微笑呢。


    我第一眼沒反應過來,過了兩秒才想起來不對,他擱這兒歲月靜好啥呢?


    “容遠,你好點兒了沒?”


    容遠帶著微笑看向我:“好了,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我和陳誌都睡在沙發上,這會兒陳誌也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戴上眼鏡,正看見容遠笑意吟吟地坐在朝陽下。


    “好像油畫哦,怪好看。”


    他剛感歎完油畫就說話了:“這些年我一直覺得自己的生活實在太順利了,但其實我內心深處一直很恐懼,過得越好就越恐懼,現在終於等到了,這才對,我的生活怎麽可能一直這麽美好。”


    陳誌悄悄看了我一眼,意思很明顯:這人瘋了?


    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什麽人能用這麽歲月靜好的表情說出這麽矛盾的話。


    容遠還在看著朝陽的微笑,而我和陳誌半坐在被窩裏正是脆弱不堪的時候,這時秦晃和秦瑤打開防盜門走了進來,他們手裏還提著不少袋子,看樣子像早點。


    秦瑤看到桌子還愣了一下:“你們這麽早就做好早飯了?我們以為你們不會起這麽早,來的路上還買了早飯。”


    我抓了抓頭發剛要解釋,結果容遠突然一個打挺,上半身“砰”地一聲砸在了桌子上,“劈裏啪啦”地碗啊盤子啊全摔在了地上,然後他再次躺在地上抽搐了起來。


    “誒呀我天呐!”


    我也顧不上自己穿的是什麽花的秋褲了,當即就跳下去看容遠,秦瑤他們也嚇壞了,平時一向淡定的秦瑤都忍不住小心問秦晃:“咱們多買了一頓早點這麽氣人嗎?”


    容遠就跟剛上岸的大鯉魚一樣躺在地上直蹦躂,我都快按不住了,“你說你就多餘做這頓飯了,要不地上還能幹淨點兒,你瞅瞅,這都躺小米粥上了。”


    這麽大動靜把我爸媽他們全都從房間嚇出來了,一群人蹲在容遠身邊兒誰都沒招兒,哪兒都掐了,就是沒用。


    先不說抽搐,我總覺的容遠的臉色比以前差了很多,隱隱帶著一層烏青,這讓我有了一個猜測。


    “對了,陳誌,找那個銅鈴!”


    陳誌反應很快,家裏的東西在哪兒他一向了如指掌,迅速從茶幾抽屜裏翻出了那個佟遊給的銅鈴,我接過來輕輕一晃,不可思議的事兒發生了,容遠那兩隻泛白的眼睛竟然隨著清脆的銅鈴聲迅速迴正,而我試探著一停,他的眼睛又再次翻白。


    眼看有用了,我一邊搖著鈴鐺一邊小聲喊著他的名字:“容遠,容遠呐~”


    說來也怪,他抽搐的身體竟然真的慢慢放鬆下來,三十秒之後直接癱軟昏睡了過去。


    大家望著他蒼白的臉一時無言,這明顯不對勁啊。


    我歎了口氣,看向秦晃:“還好你倆買了早點,正好吃那份。”


    我媽一聽我這話抬手就給了我一個脖溜子:“說什麽屁話呢,這時候還吃吃吃,心咋那麽大呢!”


    這在我家一向是很平常的事兒,可這次她打完以後一下頓住了,然後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偷偷看向我親媽,然而卻正看見我親媽揚手給了烏雲一個大脖溜子:“掉地上你就吃啊?瞅你那個大舌頭啷嘰的樣兒,有玻璃碴子咋整?”


    接著大家七手八腳地把容遠從早點裏摘出來,我親媽表情嚴肅:“這看著不對勁兒呢,得找人給他瞧瞧,別是沾上什麽髒東西了。”


    而我媽也邊收拾邊感歎:“可不怎地,多好看的大小子啊,咋遭這個罪呢!”


    “媽,你說這話我就不樂意聽了,咋的醜孩子活該遭罪啊?”


    我剛說完外頭就有人敲門了,一開門正是醜孩子光頭,他一進來看見所有人都圍著蒼白狼狽的容遠,還一臉悲哀,他一下愣了,不可置信地問我:“啊?這就沒了?”


    我抽了下他的嘴:“活著呢,又犯病了。”


    光頭一來,房間裏都快沒地方下腳了,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兒,而說到找人看看那我隻認識富姨一個,正好也有事兒可以問問她。


    於是我們就再次出現在了鄭義師徒這裏,這次來的人多,我們老三樣兒,再加上容遠和秦晃兄妹,外加一對羊朋狗友。


    至於我父母那三位,我媽出了個主意,他們去北京旅遊了,要找個崗亭蹲在附近嘮嗑,我媽說了,就算我把他們揣褲兜裏都沒這個安全。


    行吧。


    現在正是中午,陽光很好,陳小花在外麵散步,烏雲在牧羊,陳誌在阻止烏雲牧羊,光頭在讓陳誌不要插手小孩子的事兒,而秦晃和秦瑤還在密謀複仇大計。


    黑小子鄭義抱著水杯坐在我身邊:“大哥,你身邊怎麽老有人中邪啊,我師父一定想不到這麽快就有迴頭客了。”


    “你這話說的,咋這麽難聽呢!”


    這小子的嘴跟他的臉一樣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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