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著他一起去買東西,小心點兒啊,別讓他給你騙了。”


    若羌的大風吹得我睜不開眼,我把手邊包得跟木乃伊一樣的張峰推給了光頭。


    聽了我的話以後光頭慎重地點點頭,而張峰則斜著眼恨恨地瞪著我,可惜他人小言微,直接就被光頭拽走了,就跟拽塑料袋一樣輕鬆。


    張海那個倔驢死活不透露他的地址,也不知道他在強什麽,不過還好他不聰明,我之前給過他一個定位器,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留著,張峰說他這個人就像個傳統的老人,家裏小孩兒給了什麽東西他就會一直用,每天閑著沒事兒就充充電,我看了定位,他最後出現的位置在若羌縣附近,東昆侖的分支,阿爾金山脈域內。


    若羌縣也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西邊就是我們之前去過的且末縣,若羌是全國麵積最大的縣,阿爾金山脈橫穿若羌將它一分為二,北邊就是我們去過的羅布泊,南麵是我們這次要去的地方,那裏跟羅布泊的地貌差距相當之大,更多的是山穀河湖。


    秦晃和秦瑤就跟領了個軍令狀一樣嚴肅認真,秦瑤從單元樓外開始安了各種監控,就差布置上紅外線了,每天兩眼一睜就是看監控,相當之專業,據我媽說所說,秦瑤負責搞科技,而秦晃就直接多了,每天就抱著膀子坐在門口,除了上廁所從不挪窩。


    他們那邊算是安頓好了,而張峰則是死皮賴臉地跟著我們來了若羌,若羌的城區也是個愛刮風的地界,頭發都要給我吹打結了,陳誌還生怕陳小花的皮草落了灰,特意給它圍了個防風外套,乍一看像條狗。


    這會兒他們幾個都去買幹糧了,徒留我在路邊應付一個神經病。


    “叛徒。”


    我轉了個身不想理他。


    “叛徒。”


    他繞了一下又站到了我跟前。


    我裹緊衣服看著他:“你是不是有病啊?為了罵我還專門學了普通話。”


    眼前的死白毛包得那叫一個嚴實,一頭的白毛一根都沒漏,臉上裹了個圍巾,打了兩個死結立在旁邊像個蝴蝶結似的。


    他這迴沒再穿他的皮草了,也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個黑色破棉襖套在身上,估計尾巴就在裏頭藏著呢。


    “你真敢往外跑,也不怕讓獵人給你打了。”


    我本來以為他聽不懂,結果他搖搖頭說道:“不會。”


    我冷哼一聲,看來這貨應該是能聽懂但不會說,那之前我跟他叫喚半天他都不停手,純屬榆木腦袋。


    “我跟你說啊,別再叫我叛徒了,那個人也是我的仇人,已經死透了,礦洞也沒了,你別煩我。”


    白毛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我說的是真是假,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一起,我們。”


    “誰跟你一起啊,你話都說不明白。”


    我遠遠地指著光頭:“那兒已經有個傻子了,再帶上你這個啞巴,不行不行。”


    結果白毛一聽急了,他伸手跟我比劃著:“一樣,我們,報仇。”


    “報仇?你找誰報仇?”他的話頓時引起了我的興趣,而白毛繼續比劃著,他比劃了一下胡子,又把眉頭捏起來當皺紋,我一下子恍然大悟。


    “姓佟那個老不死的,你也找他?不過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我心裏頓時警鈴大作,我現在看誰都像騙子,這世界到處都是演員。


    他指了指遠方的山:“那裏,這裏必須來。”


    我順著他的方向看到一座帶著白尖的高山,那地方起初看起來就是一座普通的山脈,可看著看著我竟然入了迷,那是什麽地方?看方位和張海最後出現的地方很一致。


    “那是什麽地方?”


    他磕磕絆絆地說道:“魔鬼穀叫的呢,他們。”


    他這個話說的我別別扭扭的,忍不住迴頭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他一頓手舞足蹈帶著關鍵詞我才明白,他說的一樣是他認為我們是一樣的,當年他的母親竟然也是帶著他從阿勒泰逃了出來,一路奔逃到昆侖附近將他托付給了一對維吾爾族夫婦,這對父母也是心善之人,為了更好的撫養這個奇怪的孩子便帶著他生活在雪山腰上。


    但按理說已經躲得夠遠了,怎麽應該都算隱秘了,可就是沒算準阿力木他爸那個昆侖街溜子,看見個白毛尖牙的非說他是吸血鬼。


    這對夫妻也是仁至義盡了,那種氣候惡劣的地方適合白毛生活,卻不見得適合他們生活,硬撐到白毛長大以後他們也就撒手人寰了,真真是大義。


    顯然他們教導了白毛不少東西,但就是沒教普通話,可惜了。


    白毛的生母臨走前倒是留了幾句話,說是他們本來被困在一處山洞裏,那裏有各種孕婦和動物,可就在她絕望之際,有一天突然發生了動亂,一個女人打頭帶著他們四散奔逃,不少生完孩子或者還沒生的孕婦拿出驚人的毅力在山野間逃命,最後也不知道活了多少,死了多少。


    我聽得心驚肉跳,那我的母親豈不就是其中的一員,她當年應該就是這樣帶著我逃走的。


    我趕緊問道:“姓佟的後來也抓過你是不是?他對你們做什麽了嗎?”


    哪知道白毛卻搖搖頭:“沒有。”


    按他的說法是他媽帶他逃跑時他已經出生了,大概是因為他的非人基因,他雖然也就一歲左右的年紀卻已經有了記憶,他在山洞中見過那個姓佟的,這輩子都死死記著。


    我心中久久無法平靜,看來我們在哈巴河鬼廟下麵發現的那個祭祀山洞就是那些人坑害人的地方沒錯了,我媽甚至有可能也被圈禁在那裏,我在陰差陽錯間竟然早早就去過了那個地方。


    這是天意還是巧合,又或者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一直等陳誌他們迴來以後我都有點兒愣神,他們聽我要帶上一邊兒的傻大個也沒多問,我跟陳誌說了下魔鬼穀的事兒,陳誌一查才知道那方向的山叫祁曼塔格山,它和東昆侖的主脊之間形成了一個山穀,那地方物資豐饒,但就有一個地方很奇怪,那裏有個地方常常覆蓋著雷雨雲,隔三差五就會發生雷暴,東劈一下西劈一下,一個好好的山穀最後硬是被認為裏麵有魔鬼。


    當然這個地方還有一個別稱:動物天堂,生活在這裏的野生動物種類奇多,大西北能叫出名字的珍稀動物那兒幾乎都有,牛羊驢熊馬豹,外加各種飛鳥,這在國際上都是少有的絕佳棲息地。


    “我對那個地方感覺不一般,我們可以去看看。”


    光頭一聽就大叫道:“哦吼,劈死我咋辦呢?”


    我看了看他鋥光瓦亮的大頭:“要不你頂個避雷針?”


    而一邊的張峰一直皺眉打量著白毛,最後幹脆直接問道:“他誰啊?”


    我還在想怎麽解釋他的身份,結果白毛竟然張嘴說道:“雪豹我是。”


    張峰懵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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