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棍子打得並不重,但是男人懵了,所有的石鼠也都懵了,等大家夥反應過來以後礦洞裏一下子充滿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你他媽的死崽子!找死!”


    男人怔愣過來後就要去搶那根電棍,我並沒有插手,而一旁的117一看兒子有危險終於忍不住了,他的腿腳還軟著,七扭八歪地就跑過去幫忙了。


    “別殺他,別殺他!”


    117並沒有去搶那根電棍,慌亂中他的爪子胡亂一揮,那根電棍就掉在了地上,而男人的手就像亂線木偶一樣耷拉著。


    鮮血噴湧而出,男人捂著自己的手腕兒痛唿著,117趁亂撿起那根電棍,將86護在身後。


    這場麵就像羞澀靦腆的李某逵輕輕捶斷了惡霸的腿,然後躲在一邊抹眼淚,一時間也分不清誰是受害者。


    這時那些躲藏在隧道中的石鼠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已經開始陸續走了出來,他們以男人為中心,慢慢靠近。


    男人這會兒是真的慌了,他抱著自己的手大氣不敢出一下,作為監工,沒人比他更清楚這些石鼠的爪子有多鋒利。


    可見了血的刀還怎麽甘心待在刀鞘裏。


    “滾迴去!都給我滾迴去!”


    他破口大罵,那些石鼠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一步,可117沒退,於是剩下的石鼠又壯著膽子圍了迴來。


    我默不作聲地走遠了一些,以免血濺到身上。


    最初不知道是哪隻石鼠伸出爪子在男人身上劃了一下,傷口不重,隻出了一點兒血,但這些石鼠就像見了血的鯊魚一樣撲了上去,男人起初還怒罵兩聲,但很快就沒了動靜。


    117依然高舉著那根電棍,這玩意兒可能遠不如他們的爪子好使,但他們似乎把它奉為什麽高高在上的東西,好像這玩意兒在他們手裏,他們就占在了上風。


    那些石鼠像瘋了一樣圍在男人的周圍,這混亂的場麵讓117一家感到無所適從,他們默默從石鼠堆裏退了出來。


    117走到我身邊,竟然把那根電棍又遞給了我。


    “給你,我不用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果然這個秉性一時半會兒是改不了了。


    我接過電棍,轉身跳到了一塊大石頭上看著礦洞裏這血腥的一幕。


    幾句毫無營養的慫恿就可以讓這些常年被奴役的石鼠撕碎他們的監工,當年是不是也有人這樣慫恿別人,讓他們去滿世界的找我們母子倆。


    這都是你們教我的,親愛的敵人們。


    血腥味再次縈繞在我的鼻尖,我竟然有點兒想哭,姥兒,大孫學列巴了。


    等那些石鼠散開時,地上隻剩一灘看不清模樣的血肉了。


    做完這些以後他們開始麵麵相覷,似乎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了。


    我看著他們茫然的模樣,清了清嗓子:“三號礦洞認識嗎?這裏已經屬於你們了,我們現在去三號礦洞,那兒,也會屬於你們!”


    他們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該不該走,我一揮手裏的電棍:“走啊!怕什麽呢?”


    這時終於有膽大的帶頭往其中一個隧道鑽了過去,一有人帶頭,剩下的石鼠很快就跟了上去,他們的情緒再次高漲起來。


    站在我身邊的117一家四口卻沒動,我看著117:“你們去嗎?”


    117低著頭在身上蹭了蹭爪子,小聲囁嚅道:“我們……不想去。”


    我點點頭,“不想去就不去,過你們的日子去吧。”


    我從背包裏翻出一些幹糧扔給他,跳下石頭就跟上了前頭的石鼠群。


    我始終和他們保持著距離,因為我不相信有永遠的弱者,等他們真正認識到自己手裏的武器是多麽強大的時候,他們會不會把這利刃對準我,或者其他人呢?


    前頭有一些石鼠不斷迴頭用那雙黑豆眼觀察著我,可我臉上的花紋極其駭人,稍一呲牙就嚇得他們趕緊迴頭。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是每一個,但至少有那麽一個。


    其實我並不在乎他們是否被奴役,這些人威逼石鼠去挖礦幾乎就是零成本,這中間的盈利一定十分驚人。


    既然他們不願意張嘴告訴我,那我就把他們的攤子掀了,不信他不冒頭。


    這些石鼠裏隻有一小部分認路,剩下的都是埋頭跟在後頭,原本他們還在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麽,可過了一會兒都噤聲了,於是我就明白大概是要到了。


    我在最後邊也看不清前麵的情況,隻知道他們走著走著就不走了,結果後邊的推前邊的,硬是把前頭的推出去了,緊接著就聽見有人怒罵:“幹什麽幹什麽?你們跑這邊來這什麽?”


    另一個聲音說道:“你通知十二往這兒調人了?”


    “沒有啊!我隻跟他說進外人了,小心點兒。”


    這人絲毫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此時洞裏好像不隻有他一個人,我推開前邊的石鼠,他們也自覺給我讓開一條路來,我從黑暗中一步步走到燈光下。


    “孫十二,你帶他們過來要……”


    其中一個男人似乎把我當成了孫十二,可當他們看清我的臉時質問聲戛然而止,三號礦洞原本正在勞作的石鼠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驚異地看著自己這些突然竄出來的同胞。


    眼前的兩個人也很驚訝,不是那種看到我的長相非同尋常時的驚訝,他們的表情讓我覺得他們知道我,或者聽說過我。


    “你們知道我是誰。”我的語氣十分肯定,我本來以為他們會叫囂一下,可他們並沒有,反而瞬間收斂了囂張的氣焰,甚至開始偷瞄身後的路。


    “我就問一次,你們的老板是誰?在哪兒?”


    他們警惕地看著我,沒說話,我歎了口氣,一點兒糾纏的想法都沒了。


    瞟了他們一眼,我大步從他們身邊走過堵在他們身後的山洞口。


    “不說算了,你們的小奴隸來找你們談心了,我就在這兒守著。”


    這下他們更驚訝了,石鼠造反在他們眼裏似乎是個天方夜譚,然後兩個礦洞的石鼠湊在一起,長眼的都能看出八號礦洞那群不對勁,不少石鼠的嘴上和爪子上還沾著血。


    三號礦洞這倆人還挺清醒,扭頭就跑,然而那些石鼠本來也存了點兒試探的心思,他倆這一跑是徹底助長了石鼠的氣焰,於是剛剛撕碎了一個監工的石鼠們一擁而上。


    這礦洞裏除了我身後的通道還有不少能出去的隧道,但隻有我身後這條最寬敞,剩下的都跟我第一次探路時的隧道一樣狹窄,這兩個人想跑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他們倆身手還不錯,像玩兒攀岩一樣在山洞裏爬來跳去,要是一般人還真不一定能追上,但誰讓他們惹的是石鼠呢,沒一會兒他們兩個的身上就布滿了傷口。


    而原本三號礦洞的石鼠也由一開始的驚恐開始變得亢奮,有幾隻已經開始趁機離開自己的崗位加入了獵殺監工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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