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個貨的眼神就知道他憋著壞,於是腳底下穩穩紮住,緊緊握住手裏唯一的武器,眼神都不敢晃一下,以防他突襲。


    果然這人又揮手抬起了他的砍刀,我心裏都想好怎麽防了,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王八蛋竟然將他唯一的武器直接衝著陳誌的麵門扔了出去,五十多公分長的鐵刀帶著寒風就朝我左後方的陳誌飛了過去。


    這個死老坎使足了力氣,那砍刀簡直飛出了殘影,這一下要是讓陳誌挨上,臉都得被劈成屁股瓣。


    “你個三孫子!”我著急忙慌地後撤一步,握著鏟子向飛到我身側的砍刀揮了過去,我的動作雖然幹脆,但心裏實在發慌,陳誌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奪命砍刀嚇得呆在原地,這年頭的人看見狗還能跑幾步,但看見拿刀的人可能當場就腿軟了,可以說陳誌的命已經握在了我的手裏。


    萬幸的是我的鏟子趕在砍刀飛過去之前拍在了它的刀尖上,金屬敲擊的聲音讓人牙根發酸,那把砍刀直接掉了下去插在騙子的肩膀上了。


    實在是對不住了,小騙子。


    可就我在慶幸陳誌沒事兒的時候,餘光卻掃到老坎手中有寒光一閃。


    “大哥大哥!”


    鄭義也發現了不對勁,語無倫次地喊著,隻見老坎不知道又從哪兒掏出一把匕首,趁著我此時城門大開,握著匕首就衝我的腰子攮了過來。


    這孫子速度奇快,等我發現的時候那刀尖已經到了跟前。


    電光火石間,我隻能盡量扭身避開要害,但這一刀怎麽看也是挨定了。


    “啊”地一聲慘叫。


    鄭義發出一聲來自靈魂的呐喊,匕首距離我的肋巴條子僅剩幾公分的距離時,這黑小子竟然徒手捏住了那把閃著冷光的匕首。


    他自己呆住了,老坎也愣了一下。


    趁這個間隙我一把握住那匕首的護手不讓老坎抽動匕首,掄圓了胳膊一鏟子削在了他的太陽穴上,接著又一鏟子砍在他的手背上。


    “我去你媽的吧!”


    這把工兵鏟是有刃的,老坎的太陽穴到眼皮全被尖銳的鏟子邊劃開了,皮都翻了起來。


    老坎慘叫一聲,也顧不上匕首了,撒開手捂著臉就摔在了地上,鮮血很快染紅了他的半邊臉。


    “你個瓜皮!”


    老砍剛一倒地,後麵的陳誌一個餓虎撲食就騎在了他的身上,他掐著老坎的脖子大聲喊道:“花兒,撞他的球腦殼兒!”


    聽見陳誌的話,陳小花低著頭就莽過去了,它現在的羊角那叫一個結實,在羊界都得是一段佳話,隻一下,老坎就不怎麽哼唧了。


    他們那邊我暫時顧不上,反正聽起來“叮裏咣啷”動靜挺大的。


    我趕緊迴頭去看鄭義,那個黑小子兩隻手依然握著那把匕首,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鮮血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滴,不知道還以為他殺人了呢。


    “你他媽瘋了,咋拿手接啊!”


    我把著他的手不讓他亂動,這一下可不是開玩笑的,手上的筋骨密集,斷了哪個都不行。


    他還沒從剛才的突變裏反應過來,哆嗦著嘴唇說:“我,我也不想啊,但是我看著那把刀捅過來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經握上來了。”


    “你少給我整百分百空手接白刃那一套,來,慢慢撒手,千萬別劃著。”


    鄭義的指腹都被割開了好幾個,溫熱的血不要錢地往外冒,萬幸的是老坎沒機會把匕首抽出去,不然鄭義這兩隻手的傷口至少深一倍。


    我翻出急救包給他的傷口消毒,“忍著點兒啊,傷口深,必須得好好清理。”


    鄭義剛開始還咬牙忍著,可收拾到第三個手指頭他就忍不了,都不用眨眼睛,眼淚自己就掉下來了,他抽泣著說:“好疼啊,怎麽這麽疼,電視上演得那麽帥,沒人跟我說這麽疼啊!”


    我盡量放輕動作,同時還不忘說話幫他分神:“你也知道是電視劇,以後看點兒動畫片就得了你。”


    等我包紮完,他的手已經跟分叉的白蘿卜一樣了。


    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謝了老弟,多虧了你。”


    他咧個大嘴還在哭,沒等他迴話我就去找陳誌了。


    再任由陳誌鬧下去,陳小花就該有案底了。


    要說這個老坎也算扛揍,我一看他挨了這麽多下還沒暈,這會兒還能使勁兒往地上縮。


    “陳誌,你們爺倆先休息一下。”


    陳誌咬著牙勉強點了個頭,扶著陳小花的羊角站了起來,陳小花腦門的白毛都撞成紅色挑染了,略顯時尚。


    我把老坎拖到了騙子的前頭,一把把他按在了騙子身上,順手抽出卡在騙子身上的坎刀抵在老坎的胸口。


    “信不信我一刀把你倆穿成串兒?”


    老坎捂著眼睛飛快地抬頭看了我一眼,剩下的一隻眼神裏仍然帶著算計。


    我本來還想問問楊思佳的事兒,但他這個眼神突然讓我明白,不論我想問什麽,都不會得到有意義的答案,這種人沒有任何溝通的意義。


    放棄這種想法後,我用一種詭異地語氣說道:“我看到你兄弟了,癩子,但是這樹林可不一般,他讓一隻狗那麽大的蜘蛛弄死了。”


    老坎的眉頭皺了起來,完好那隻眼睛亂轉著,大概是在考量我這句話的真實性。


    “你叫老坎是吧,他臨死的時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這下老坎忍不住了,伸手就想奪我手裏刀,“你他媽殺我兄弟!我整死你!”


    我對他早有防備,一隻手擰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扼住他的脖子將他死死按在那騙子的懷裏。


    “你愛信不信,你身後這個人也要完了,他的皮都跟樹長在一起了,你要不要看看?”


    老坎氣得唿哧帶喘,同時又對我的話半信半疑,他想迴頭又不敢迴頭,最後幹脆對著我“呸”了一聲。


    看著他這個油鹽不進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不信是吧,你說我要是把你跟他綁在一起,你會不會也長在樹上。”


    老砍掙紮了一下,張嘴罵道:“你腦子有病,你當我是小球孩子,誰他媽跟你過家家。”


    我拿刀背拍拍他的臉:“誰掐著脖跟你玩兒過家家啊?你特麽說的那是過家家嗎?”


    老坎剛要還嘴,卻一下愣住了,因為他身後那個原本死得差不多了的騙子突然伸出雙臂把他抱住了。


    “嗯?你們來真的?”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這是要幹嘛?


    老坎一開始也是一臉懵,可他不知道怎麽的,突然開始驚聲尖叫。


    我看他像是中了邪,趕緊把自己的手給撤過來了,可別再給我傳染上。


    那騙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眼神既麻木又絕望,他的聲音十分沙啞,充滿了怨毒:“你給我,陪葬!”


    老坎邊喊邊掙紮,可那騙子的兩隻胳膊就像鐵鉗一樣死死鉗在他身上,不僅如此,騙子的皮膚竟然開始滲出淡紅色的液體。


    “他身上那個,跟他後背的樹脂一樣。”鄭義炸著兩隻手看得目不轉睛。


    那淡紅色的液體好像有什麽可怕之處,老坎的手一接觸到騙子身上的紅色汁液就開始哆嗦著慘叫。


    而更詭異的是,騙子開始一點點將老坎鎖進懷裏,甚至把他自己的臉埋進老坎的頸窩裏。


    原本溫馨浪漫的動作差點兒把老坎整瘋了,他使勁兒歪著頭想要避開男人的靠近,可逃又逃不開,推也不敢推。


    鄭義用幾根蘿卜手擋住自己的臉:“我的媽呀,強製愛,極限拉扯。”


    我根本沒空理會鄭義的胡言亂語,滿腦子都是眼前這詭異的一幕,老坎和騙子沾染上紅色汁液的皮膚慢慢變成棕黑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幹硬,然後皸裂成樹皮。


    老坎看起來異常痛苦,他驚恐地撓著脖子上變成樹皮的皮膚,發出“哢哧哢哧”的聲音,可是還沒等樹皮被撓下來,他的手上就長滿了新的樹皮。


    這個過程比癩子的死要漫長的多,老坎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衣服被一點點腐蝕,皮膚一寸寸變成麻麻賴賴的樹皮。


    到最後他隻剩一張臉還算正常,其餘地方都已經和那個騙子長在了一起。


    “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他可算是開始服軟了,眼淚混著鮮血從臉上滑了下來,潤濕了臉側的樹皮。


    我走過去蹲在他的身邊,迎著他充滿祈求的眼神:“可能我的妹妹也跟你說過這樣的話,但我猜你一定沒有救她。”


    他的眼神逐漸絕望,在驚恐中一點點被樹皮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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