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加拿大國慶。

    難得的一天公眾假期。全家人白天都不用上班上學,我和peter 晚上亦用不著去當誌願者。本來就在幾天前,舅舅和舅媽便已經在商量著要不要一起開車到美國那邊遊玩一番,順便去西雅圖購物(因為離美加邊境越近的地方,商品的稅率也就越低,部分產品還實施零稅價……這對於住在被稱為“萬稅國家”的canada 居民來說,是最便宜的消費場所),可是,因為我是留學生的身份,想要申請美國通行證的話,起碼得等8個星期以後才可以把簽證拿到手,而他們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所以沒辦法,隻有舅舅和舅媽可以去了。

    表弟原先也嚷著要去的,後來ben 打電話過來,問他能不能夠帶幾個自己的好友們到我們家開一場大食會……當然了,食物飲料全部由“始作俑者”ben負責。於是,向來喜歡熱鬧的表弟馬上“拋棄”了生之育之的親父母,投入到了對國慶party的美好向往當中……

    至於他……peter……一向都不太“合群”,也許和繼父還有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隔膜吧,總之,我們三個身為孩子的人,都齊齊留在家裏睡懶覺去了。

    這天,終於沒有鬧鍾的幹擾,我們都睡到了日照三杆的時候才醒過來。

    睜開眼睛,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才真正地體會到了“睡到自然醒,活到自然死”的高級境界。人生,最大的樂事莫過於吃得飽,睡得好吧!

    正當我萬分感慨之際,電話響了。david 一骨碌從上鋪一躍而下,完了還來個完美的“蹲下起立”,要多活潑有多活潑。然後,他便光著他那可愛的小腳丫,“啪啪啪啪”地跑出房門去接電話了。可以料想,電話那頭一定他的“狐朋狗友”們。

    果然,表弟放下話筒後,蹦蹦跳跳地跑進來,對我說:“sharon, get up! my friends areing!”我裝作不解地從嘴巴裏吐出一個字:“so?”“so? what do you mean by ''so''? 你當然是要起床幫我們準備食物啊!”他很誇張地張大他的“血盆小口”,問我道。

    “你們這群人啊,總是拿我來搞,把我當''阿四''使喚!”我逗他。

    他歪著小頭,說:“什麽叫''阿4''?”暈了……我啼笑皆非。

    沒辦法,誰叫他們一家是唯一讓我在異國他鄉感受到親情溫暖的人呢?我掀開被子,慢吞吞地起床,刷牙,洗臉,換衣服……不一會兒功夫,就把該做的都做完了。

    把換下的一身睡衣拿著,準備放迴房間的時候,經過了peter 的睡房,我停住了……他在打鼾!

    他居然沒有被電話鈴聲和表弟跟我的談話吵醒……我暗暗地在心裏胡思亂想。不由自主地把身子靠在了門上,仔細地聆聽著他那均勻的鼾聲。

    過去,我總在父親打鼾的時候幻想,假使我以後的丈夫也有那麽恐怖的、如雷聲般“驚天動地”的鼻鼾,我該怎麽辦?同時,也在替母親感到委屈,在這種噪音下如何能夠睡得著?後來,媽媽告訴我,做妻子的人,沒有了老公的鼾聲作伴,那才是真的入不了眠。我那時聽到這種“謬論”後大吃一驚,以為母親在作自我安慰。然而現在,當我聽著pete 的鼻鼾,我才深深地了解媽媽的話語。

    愛一個人,應該是沒理由的吧。如果我是因為他的英俊外表而愛他,那麽萬一他某天車禍毀容了,我將不再愛他;如果我是因為他的曠世才華而愛他,那麽萬一他某天老人癡呆了,我將不再愛他;如果我是因為他的萬貫家才而愛他,那麽萬一他某天窮困潦倒了,我將不再愛他……

    可是,當純粹地“因為愛,所以愛”時,愛就會變得很簡單。我不會因為任何理由而不愛他,永遠不會。

    “他一定很累吧。不然為什麽10點了還在深眠當中?”正當我癡癡地想著,聽著,沉醉在他的唿吸聲中時……

    “why are you standing here?”一陣稚嫩的童音把我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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