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主駕坐上來,把棉花糖遞給她:「我想著出來的時候,老闆應該還沒走,吃了開心一點。」


    粟愫愣愣接過:「我今天挺開心的。」


    「剛剛有一點不開心。」


    他竟然看出來了,她的表情有那麽明顯嗎?


    -


    車子直接開到雲深穀地下車庫。


    「你借龍教授的車借了多久?」粟愫問。


    「明天一天。」他解了安全帶下車。


    粟愫幫他關車門,拿車鑰匙鎖車,按電梯。


    動作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最後就連家門也是粟愫開的,池煜川告訴她密碼。


    他進門把兩個袋子放下,輕聲道:「你記住了嗎?」


    「什麽?」她忙著換拖鞋。


    「密碼。」


    粟愫把密碼念了一遍,池煜川滿意地笑了:「嗯,以後你想來可以隨時來。」


    粟愫低頭看著鞋麵,把腳塞進拖鞋裏,說了一個字:「好。」


    晚飯是池煜川下廚,炒了一個青菜、煎了一條魚、還有一盤魚香肉絲。色香味俱全,看起來十分可口。


    飯後他依舊不讓粟愫幫忙,自己把碗洗了桌子擦了。


    粟愫坐在沙發上玩手機。


    他等一切忙完才點著手機走過去:「怎麽不收昨天的紅包?」


    粟愫說:「買藥不用那麽多錢,而且我還住你家呢。」


    池煜川坐下:「你住我家是我占便宜,你應該收這個錢。」


    粟愫沒動,說:「我不要。」


    收了這個錢,她就真成跑腿的了,她才不要收這個錢。


    空氣中有尷尬的因子在流動,粟愫依舊是盯著手機看,往下隨意劃著名微博,也沒看進去多少,總感覺最近的網際網路也很平靜,平靜也是好事。


    池煜川看著她的側臉,小巧的鼻頭挺翹,鬢邊的劉海垂下一部分,他神思悠蕩,心想她這張臉就是沒有什麽變化。


    「有人說你等比例長大嗎?」池煜川問。


    粟愫抬起頭來:「你怎麽知道?」


    「我猜的。」


    「認識的朋友都這麽說,說我和小時候長得一樣,沒有什麽變化。」


    他噙著笑:「看看你小時候的照片可以嗎?」


    粟愫就真的從相冊深處翻出來了照片,那是一張她小學一年級參加市裏電視台中秋晚會的後台照。


    穿著學校的西裝製服,裏麵是一條白色的紗裙,上麵有各種閃閃發光的小飾品。


    她細心和他講解:「這個是我小學時候的照片,那次是參加市裏的節目,給一個大明星伴舞。」


    池煜川說:「真的和現在長得一模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隻是長大了而已。」


    「那看看你的照片。」粟愫說。


    池煜川臉色僵了一瞬,問她:「你真的要看嗎?」


    粟愫點頭:「你看了我的我當然要看你的,不然豈不是我吃虧?」


    池煜川笑了:「你說的有道理。」他打開手機,不知道從哪個軟體的角落裏找出一張照片,是在青州的青州塔下拍的照,那是青州一個著名的景點。


    「這是青州!你小時候去青州玩過啊?」粟愫語氣裏帶著驚訝。


    「嗯。」


    「玩了多久啊?我老家就是青州的。」


    「沒多久,一個星期吧。」他神色暗了暗,隨口說。大拇指抵著手機的下緣,要將軟體退出去。


    粟愫攔住他:「我再看看。」


    他頓住了手,把手機拿給她。粟愫仔細放大查看,小孩眉間盡是陰鬱,一張小臉緊繃著。


    她突然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意識到這樣笑不妥,她清了清嗓子說:「你小時候看起來也挺兇的。」


    捕捉到她話裏的字眼:「我現在看起來很兇嗎?」


    粟愫擺擺手:「你別誤會,其實也還好,是我不會說話。」


    池煜川彎著唇:「我希望你不會認為我很兇。」


    粟愫想說其實沒有,你特別好,對我太好了,好到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誤以為你真的喜歡我。


    「沒有。」她搖搖頭。


    星夜流轉,這一夜,他們聊了很多,池煜川問她關於青州的事情,問她關於小時候的事情,問她來薈市上學最大的不習慣是什麽,問她的夢想是什麽。


    粟愫看著他英俊的臉龐產生了錯覺,從錯覺中又生出依戀,從依戀中又生出根根藤蔓緊緊地把心髒包裹住。


    說到最後,粟愫發覺自己眼神實在太露骨,連著打好幾個哈欠,把自己的神思拉遠。


    池煜川這才不問了,輕輕拍了拍快要睡著的她:「去睡吧,」


    -


    假期的最後一天,是天氣最好的一天。昨天雖然也出了太陽,可氣溫沒有迴升。今天卻能夠切實地感受到熱氣。


    粟愫坐上池煜川的副駕後和他打商量,讓他等會兒隨便找個地方把她放下,她怕人誤會。


    池煜川出發的時候答應得好好的,到了地方卻不停車了,直接往約定的地點開。


    粟愫被他嚇到,想起之前楊司珩也是這樣,忽然心跳加快。


    他才不在乎別人誤不誤會,別人誤會才好呢。但粟愫不行,他無法忍受她瓷白小臉上帶著的怒容,會讓他有負罪感。


    他最後還是把車停在了離學校的不遠處,粟愫瞪了他一眼剛準備下車,蔡思睿不知從哪裏跳到她窗邊:「呀!好巧!我剛買完肉夾饃發現這好像是龍教授的車,結果定睛一看這不是熟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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