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錦衣衛的辦事效率真乃驚人,短短時間內竟能將事情調查得如此詳盡!”


    徐聞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由衷的欽佩。


    他暗自思量,若自己的情報網也能達到如此境地,試問天下間,還有何事能難倒他呢?


    此刻,徐聞更加堅定了內心的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傾盡全力去構建和完善自己的情報網絡,不惜一切代價。


    “嶽衝,快些,隨我前往胭脂河一趟!”徐聞轉過頭,對著院子大聲唿喚。


    “來啦!”嶽衝應聲而出,手裏還攥著些什麽,拚命地往嘴裏塞。


    “慢些吃,別噎著了!”徐聞無奈地搖搖頭,這小子哪都好,就是總沒個正形,用俗話說就是“狗肉上不了正席”。


    “看來,需要培訓的地方還很多啊!”徐聞在心裏苦笑,這樣忠心耿耿的人,他怎能輕易放棄?


    更何況,在他最艱難的時刻,嶽衝兄妹始終不離不棄,他們雖非親人,卻勝似親人。


    “少爺,咱們去胭脂河幹啥?那裏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花船,秦淮河才是正經地方啊!”


    嶽衝一邊大口嚼著食物,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你小子,除了那檔子事,就沒別的可想了嗎?”


    徐聞一臉無語,這家夥自從來到京師後,對花船竟是念念不忘。


    “有啊,我昨天還看見一個男人從花船上下來,那皮膚細膩得,讓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嶽衝扭捏地笑道,他那壯碩如山的身軀,突然做出這種害羞的姿態,讓徐聞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你走前麵吧!”徐聞無奈地搖搖頭,決定讓這小子去一趟花船,否則他走在後麵,自己實在沒有安全感。


    “為什麽?我走前麵怎麽保護你啊?”嶽衝皺著眉頭問。


    “聽話就行,再說了,胭脂河能有什麽危險?”徐聞無奈地說道。


    數年前,朱元璋為了確保直隸、浙北的糧草能安全運抵南京,避開長江的風險,便下旨命崇山侯李新開鑿胭脂河,作為內河漕運的通道。


    如今的胭脂河,重兵把守,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


    徐聞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打聽崇山侯的口碑,並順道看看胭脂河的情況。


    隻有對崇山侯及整個胭脂河有了大致的了解,他才能考慮進一步的行動。


    否則,他寧願依靠吳婉兒和她的兒子,也不會在自己實力不足的情況下貿然去得罪崇山侯。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若沒有足夠的準備,便貿然去找別人的麻煩,那是莽夫的行為,徐聞向來不屑為之。


    遙遠的地平線上,老遠便能望見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們或拖拽著沉甸甸的板車,滿載家當,或僅攜帶一個簡陋的包袱,踏上遷徙之路。


    這番景象,無一不透露出一股離別的沉重。


    徐聞目睹此情此景,心中不禁泛起陣陣漣漪,好奇之意油然而生。


    他邁步向前,輕輕拽住一位低頭緩行的老者,臉上堆滿了和善的笑容,詢問道:“老鄉,我乃遠方來客,此行專為探訪親友。見您與眾人行色匆匆,麵帶愁容,不知是要去往何方?又為何心中鬱鬱不樂呢?”


    老者聞言,警覺地環視四周,眼神中閃過一絲戒備。


    徐聞急忙拉著對方拉到了偏僻的角落,隨後從身上掏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了對方,笑著說道:“我看這些人都臉色陰沉,難道開鑿河道不是好事兒嗎?”


    老者聞言,再度謹慎地掃視四周,確信無旁人窺視後,才小心翼翼地接過徐聞遞來的銀兩,語氣中滿是憤慨:


    “好?好個什麽!倘若胭脂河能選在胭脂崗以東,順著平坦之地直線開鑿,那工程量起碼能省下三成不止,尤其是那繁重的鑿石開方之苦,大可減輕。可偏偏,這河道一改,直接就要挖掉嚴家大片肥沃的田地。那嚴氏,竟以自家女兒為餌,賄賂李新,硬生生改了河道,害得我們這些百姓的良田毀於一旦!”


    “最令人心寒的是,那補償少得可憐,給我們的銀子,連置辦一處簡陋宅院都不夠,更何況田地已失,我們這些人往後何以為生啊!你還有銀子嗎?”


    徐聞聽罷,眼神驟然間陰沉下來,心中暗自驚歎,未曾料到,這崇山侯竟能如此肆無忌憚,行事囂張至極。


    這麽一來的話,不但有大量的農民會受到損失,而且工程量也會加大很多,從而帶來的連鎖反應簡直大的無法言語。


    須知,現如今開鑿河道,靠的可全部都是人力啊!


    “這崇山侯真不是個東西,跟我們那裏的老財主也有的一比!”


    嶽衝也是一臉不爽的抱怨道。


    “噓噓,小點聲,別被那些當兵的聽到了,要不然抓你們進大牢!”


    老頭神色惶恐,急忙嗬斥道。


    徐聞見狀,又扔給了對方一錠銀子,原本他還在猶豫是否要管這件事兒。


    可現在,他的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這樣的人不能留。


    於情於理,他都不能放過崇山侯。


    隨後兩人繼續深入,越是深入,徐聞的臉色就越發的陰沉,那些所謂的補償,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明明靠近河道的良田足夠一家人生活,卻被說成了私自開墾良田,不但一分錢不賠償,反而還要找別人的麻煩。


    甚至連帶著很多房子,都直接被人挖了。


    現如今已經是怨聲載道的局麵。


    越走,徐聞心中的殺意就越濃。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貪汙腐敗了,而且喪盡天良啊!


    在這個時代,農民能夠吃飽飯已經是千難萬難了,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那更是祖上積德了。


    可現在,崇山候的行為完全就是要斷絕這些人的活路啊!


    “少爺,這,這不都說靠近京師的人有錢嗎,我看這弄得還不如我們清平縣呢?”


    嶽衝也吧唧了一下嘴巴,小聲的嘟囔道。


    “是啊,這還他嬢的不如清平縣呢。”


    徐聞下意識的附和道。


    清平縣在他的整改之下,絕對比這裏好多了,最少,每個人都有收入,手裏都有兩個閑錢。


    有了閑錢之後他們就會消費,消費就能夠帶動各個行業的發展,從而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


    可這裏的居民卻是一貧如洗,在這種情況下,經濟的發展就更難了。


    現如今又遇到了崇山侯這樣的人,沒人造反都已經是萬幸了。


    “這事兒我要管!走吧,迴去!”


    徐聞神色凝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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