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很想知道,在哥譚之外的世界是如何運轉的,那些消失的記憶應該有一個歸處,所以他的第一步,就是去刨開傑森陶德的墳墓。


    他什麽都沒找到,就像是遊戲的建模除非穿模根本不可能破開,於是達米安隻能順著能通行的位置摸索,他從阿卡姆為起始點走出哥譚,就自然站到了拉薩路池上方。


    刺客聯盟沒有任何人在,羅賓盯著那個泡在池子的男孩,很認真的糾結了兩分鍾要不要殺了他。


    通常小說裏的劇情,那個少年的傑森陶德就是成年的他失去的記憶,而致鬱故事中這種傑森通常都是要被殺死才會發揮應有的作用,俗套的迴歸身體然後大團圓之類的劇情。


    他操作機器把那個男孩撈上來,嚐試,隻是嚐試,達米安遏住了昏迷少年的喉嚨,在身體極限到來時,少年睜開了眼睛,掙紮著緩慢顫抖的去扣讓他無法唿吸的手。


    他的瞳孔是沒有聚焦的藍色,無論怎麽說,他想活下去。


    所以達米安鬆開手,領著這個動起來的空殼往外走,在路過某一個房間的時候,羅賓停下腳步。


    「你還記得這個房間嗎?」


    「……」


    「算了。」


    他們都不需要一個過去的房間,無用的東西,忘記了更好,但他的兄弟,好吧或許是他的兄弟,這個傑森必須有知情權。


    接待員達米安領著小孩走遍了刺客聯盟所有可以稱之為迴憶的地方,但他的顧客還是那麽不解風情。


    「……」


    獲得不可思議冷遇的接待員沉默著,報復性的給討厭的客人換上最難看的衣服,家裏最小的成員看著他的哥哥,他花費時間去了解蝙蝠俠的養子們,達米安能講出他們的所有的經歷,長處和缺陷。


    可他沒有留意過那些曾經有可能成為他繼承披風『阻礙』的兄長們,他們年幼時的樣子。


    「好了。」


    達米安整理傑森的領口。


    「現在我認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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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老天爺讓人成長的代價就是尷尬,真正冷靜下來的傑森迴顧他剛才做的事情,一種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蝙蝠俠和他自己活過今晚的衝動達到了頂峰。


    活不活都無所謂了,隻要讓那些記憶從他腦子裏消失就行,如果忘記不了,那就大家一起和世界說再見。


    蝙蝠俠跟在紅頭罩身邊,亦步亦趨,能感覺到他的謹慎,某種程度上布魯斯更擔心,可能他的某個動作,某句話,傑森就會迴到那種狀態。


    他擔憂的挪了挪,讓自己存在感再低一點。


    這些舉動讓羞恥引發的暴躁沒能留存多久,感知到布魯斯小心翼翼的傑森沒辦法再對蝙蝠俠惡語相向,他也無法憤怒,那些煩躁的情緒在沒有出口的情況下神奇的被化解。


    讓傑森自己都概括他還能有如此好脾氣的時候。


    一直以來紅頭罩和蝙蝠俠的相處方式總是堅硬的,好像他們手裏都拿著尖銳的刀子,互相往對方的身體裏紮,直到一方把另一方擊倒,然後站著的那個就像是勝利者一樣喊著,『你知道我愛你!』


    然後他們都會放鬆,感受到愛在他們之間,好像這種方式才是安全的。


    他們在這種方式中感覺彼此,可這是錯誤的認知。


    傑森試著心平氣和,雖然他記憶的開端不是那麽的美妙,但不能否認短暫的記憶裏蝙蝠俠別扭的愛他,他試著轉化,把舊的模式推翻,世界上沒有人需要他那麽對待。


    哪怕蝙蝠俠也一樣。


    但果然還是很不適和艱難。


    「……你餓了嗎?」


    他就感覺到蝙蝠俠殼子裏的布魯斯歡唿雀躍起來,他非常高興,隻因為自己的邀請。


    傑森有點替布魯斯感覺到心酸。


    然後他看著布魯斯很高興但是憋了半天隻憋出來一句「餓了」,一股怪不得我們關係這麽差勁的感覺油然而生。


    「吃點什麽?」


    「都好。」


    「那就漢堡,印象裏我們和好都吃這個。」


    傑森摸摸後腦勺,低聲嘀咕。


    「和斷頭飯一樣。」


    布魯斯不贊成的目光投射過來,隨後又轉變成輕鬆的笑意,不能怪傑森,是他開了個不好的頭,但那天晚上的蝙蝠俠盡力了,他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麽能比快餐更能安撫受驚嚇的小孩子。


    漢堡到後來也有了特殊含義,一切變了但好像又沒變。


    蝙蝠俠走出了那個公寓,恍然發覺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吵鬧都不見了,城市安靜下來,不需要蝙蝠俠把背影留給他的家人。


    好像他也卸下麵具,天平一邊是蝙蝠俠的城市,是他選擇的責任,另一邊是布魯斯韋恩的孩子們,是他的家庭和所有支撐。


    他本來站在中間,但開始安靜往孩子們的那邊靠近。


    布魯斯韋恩隻不過是想起來了,在他成為蝙蝠俠時的願望,他想要改變哥譚,這意料中的不順利,然後他有了孩子,於是他的願望裏就更多了一些期許。


    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安全的在這座城市裏長大。


    如果我不能成為瑪莎和托馬斯,我就成為守護他們的人。


    為了迪克,也為了傑森。


    時至今日,褪去那些浮躁,他迴顧自己的家庭,蝙蝠俠終於再次想起來了他的願望。


    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們能幸福健康的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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