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他從小在海邊長大,謝林水性極佳,在極速上漲的不平穩水麵中,還能保持方向,不停前進。


    終於,他的手摸到了台邊。


    謝林喘著粗氣,騰出一隻手扒著平台邊緣,努力先把自己的身體撐上去,即使水位還會再漲,他也有暫時歇腳的地方。謝林爬上平台,拽著布魯斯讓他的腦袋高於水麵,像條狗一樣伸著舌頭大口喘了半天氣,觀察水麵。


    終於,水麵似乎不再上漲,平台恰好處於水麵的高度,謝林使盡力氣,連蹬帶拽地把布魯斯也拽上來,平放在平台上,跨坐在他胯部。


    謝林腦子裏除了要把布魯斯救活之外什麽也沒想——要不是下墜的時候布魯斯護住了他,就算貓有九條命現在也是一張貓餅。


    他給布魯斯做心肺復甦,不太熟練地按壓布魯斯的胸口,按壓三十次之後,謝林捏住布魯斯的下巴。


    要做人工唿吸了。


    謝林捏著他的下巴,注視著黑暗騎士的薄唇,讓他的嘴巴微微張開。


    再用自己的嘴唇覆上——整個攏住布魯斯的兩片嘴唇。


    然後,用力吹氣!


    做完這些,謝林繼續心肺復甦,在他覺得自己要累癱的時候,布魯斯終於吐出一口水,猛烈地咳嗽起來。


    布魯斯睜開眼睛,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又在做夢。


    朦朧的光線中,黑髮藍眼卻是東方麵孔的青年,正朝他俯身。


    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青年高於常人的體溫。


    青年坐在他腿上,是屬於人類的重量,沉甸甸的,還有柔軟的觸感。


    布魯斯渾身都在淌水,卻隻有嘴唇是幹的。


    見布魯斯醒了,謝林及時剎住車,欣喜若狂:「布魯斯!你終於——」


    話還沒說完,謝林就發現自己的視野飛速降低,很快就又成了仰著頭,才能看到布魯斯的下巴的高度。


    「——醒了。」謝林呆滯地把話說完。


    布魯斯注視著青年的藍眼睛,隨著對方身體不斷縮小而視線下移,終於定格在重新出現在自己腿上,張著嘴、肚皮快速起伏,感覺馬上要累死的一灘小貓身上。


    「你剛才......」布魯斯說話間雜著咳嗽,他腦袋鈍痛,感覺卻不算強烈,肺裏倒是火燒火燎,渾身濕透。貓也是,身上的毛都在往外滲水。


    謝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還沒來得及享受變迴人的快樂就被光速打迴原形,連生氣的盡頭都提不起來,隻在布魯斯「你救了我?」的問題後點了點頭。


    布魯斯環顧四周,很快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把貓動作輕柔地從腿上放下去,讓謝林先休息著,自己則站起來,直起身子,伸手在頭頂摸索什麽。


    摸索的時候,布魯斯似乎感覺到哪裏不對,表情異樣,他屈了屈自己的膝蓋,又若有所思地看向貓。


    接著,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臉色微沉。


    布魯斯很快摸到一個開關,「噠」的一聲,他們的頭頂開啟一扇小門。


    他好像身上從沒發生過墜落、溺水、被搶救這一係列事似的,雙手勾著頭頂那個小入口的邊緣,雙臂稍用力就把自己拉了上去。


    謝林呆呆地看著布魯斯消失的地方。


    就......不管貓啦?


    謝林頭頂傳來腳步聲,也許是布魯斯在查探情況?他心想。


    好在很快,布魯斯再次出現在入口,他小心地把貓放在自己胸前的口袋裏,帶著謝林爬了上去。


    果然,這一層是蝙蝠洞,那個小入口和平台應該是布魯斯特意設置的,方便上下。


    謝林趴在布魯斯胸口,有點不敢吭聲,他感覺布魯斯好像有些生氣。


    這讓謝林的心情也低落了下去。


    可是......為什麽呢?


    ·


    在迪克腳下一空、被失重感捕獲的時候,他做出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把身邊的傑森拉到懷裏護住,另一隻手摸索著,拽住了提姆。


    接著,他的蝙蝠翼倏然張開,在綴了兩個人的情況下,盡管搖搖晃晃,還是穩住了身形,逐漸降低高度。


    他們腳下是巨大延綿的雪山。


    「不能再滑了!」傑森大聲說,「我們離那裏越來越遠了!」


    迪克點頭,喊道:「準備落地!三!二!一!」


    倒數結束,他一鬆手,先把傑森丟了下去,接著收攏翅膀,摟著提姆一個瀟灑滑鏟——他是準備把自己墊在下邊保證提姆安全的,不過這次迫降很成功,迪克穩穩站在雪地裏,沉穩地在心中給自己加了一分。


    下一秒,傑森的聲音由遠及近,「哎呀」一下把迪克鏟倒,三人滾作一團。


    「傑森!」迪克爬起來,拍拍自己滿臉的雪,怒道:「你真是和我有仇!」


    「這地方太滑了!不關我的事!」傑森也怒,「我還摔疼了呢!」


    「真的是漫畫裏的人都來到現實世界了嗎?」提姆問出自從見到史蒂芬·斯特蘭奇之後就縈繞在心頭的疑惑,「現在這片雪山,是不是也是漫畫世界裏的?」


    迪克一邊嚐試用自己手臂上的屏幕聯繫其他人,一邊皺起眉頭:「是有這個可能......」他看了提姆一眼,分心想著他能快速把異常情況聯繫起來得出結論,倒是個好苗子。


    不不,他怎麽開始下意識地幫蝙蝠物色童工了呢,這樣可不行。


    「我們對於他們來說可也是漫畫呢。」傑森雙手抱臂,沒好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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