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他盤臥在布魯斯的腿上, 深深感受到自己的無能。


    持續的水聲讓他心煩,那聲音也太大了, 不可能是雨聲, 也不像是河流甚至江水奔騰的聲音。謝林豎著耳朵判斷了一會兒, 又仰起頭,用鼻子不斷嗅著——他總覺得這裏的味道有些熟悉。


    他記得墜落的時候, 看到了周圍的一些景象——一座神殿從底部升起,把所有人吞沒了,所以他們應該在神殿底部才對。


    可是誰知道法師們的神殿底部是什麽東西?說不定鎮壓著多瑪姆的信徒,或者多元宇宙裏的一些魔鬼,謝林希望是神器收藏,這樣說不定他可以替布魯斯偷點兒。


    謝林漫無邊際地想著,不管是什麽,他都不能現在離開布魯斯去探查。


    潮濕感越來越濃重了。


    謝林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從布魯斯身上跳下去,一下跳進了積水中。


    剛剛他繞著布魯斯轉的時候,地麵還是幹的!


    謝林茫然地抬起爪子,鼻子聞了聞。就是水,沒什麽特別的,不是什麽實驗室裏的無機質溶液,聞起來也沒有下毒,隻是水積起來得很快,謝林剛跳下來的時候,還隻是肉墊沾濕,他聞了聞爪子的功夫,積水就滿過了爪背。


    貓是會遊泳的。


    但布魯斯還在昏迷!


    反應過來,謝林跳到布魯斯身上,用力踩布魯斯的胸口。


    「醒醒!布魯斯,醒醒!要被淹了!」


    他知道他和布魯斯在哪裏了——謝林墜落時被看到的東西所迷惑,以為他們在神殿底部,然而實際上,他們還是墜落到了蝙蝠洞底下!


    那麽響的水聲,是瀑布!


    哥譚多雨,這座小瀑布時常漲水,所以蝙蝠洞底部留出了足夠的空洞。隻要布魯斯及時醒過來爬上去,就能逃生。


    前提是他能醒來。


    好吧,謝林,現在是你大展身手的時候了!謝林告訴自己。他不再徒勞地嚐試救醒布魯斯,而是在簡單判斷地勢高低之後,咬住布魯斯的衣領,努力把他往高處拽。


    布魯斯拎貓的後頸,那簡直是輕輕鬆鬆,比提起一隻手提包還順暢。


    現在輪到謝林咬布魯斯的衣領,好像是普通人類徒手拽火車。


    布魯斯太重了!


    這該是人類有的密度嗎?


    一直到水沒過布魯斯的一半,貓都沒能把他挪出去一毫米——作為人類體術極限的代表,布魯斯的肌肉密度已經到了很可怕的程度,貓根本不能撼動之分毫。


    謝林很快就認清現實,放棄拖他的努力,改為把自己的貓咪身體墊在布魯斯的腦袋底下,免得水淹上來的時候從他的鼻子灌進去。


    【宿主,】係統幾乎不忍心看了,【你救不了他,快自己逃走吧!】


    【水漲上來,加上浮力我就能把他拖上去!】謝林咬牙,【起碼等他醒過來!】


    【他摔得太重了,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宿主努力試圖說服謝林,【留得青山在......沒有布魯斯,還可以去投靠克拉克嘛......】


    【閉嘴。】謝林打斷了係統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想再聽。


    水已經漫過了謝林的口鼻,他提前深吸了一口氣,屏住唿吸,等到身體上的重壓突然一輕,謝林頂開布魯斯的腦袋,咬住他的衣領,拚命滑動四肢,追趕不斷上升的水麵!


    浮力起到了作用,布魯斯的身體真的浮了起來!


    ......浮起了大概有十公分。


    作為一名一米八八、身高逼近一百公斤的壯漢,如果布魯斯現在渾身上下隻剩一條腿,謝林說不定還能把他帶上去。


    【宿主快跑吧,】係統都快急哭了,【你想和他一起死在這兒嗎?】


    謝林覺得自己的肺快爆炸了。


    貓原本是極度恐水的。


    他要克服自己對空氣的渴望,克服身體本能對水的恐懼。


    【我......我不會走。】


    謝林鬆開了嘴,卻也停下了剛剛還努力刨水的四肢。


    【把我變迴人,否則我和他一起死在這裏。】


    他在心裏這麽告訴係統。


    【你大可以讓你的主子換個傀儡。】


    係統安靜了片刻。


    它很清楚宿主是在威脅它,它不喜歡那種感覺。


    它的宿主此刻瀕臨生命終點,而它知道紐約可用的人其實有很多。


    但作為紐約參考斯塔克人工智慧代碼,隨手捏出來的小東西,它也有一點感情。


    【其實宿主該多相信我一點。】係統略有些難過地說。


    謝林沒理它。


    它無可奈何,暫停其他所有功能,集中所有能量在謝林的身體上。


    謝林感覺渾身通過電流一般,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白爪子抽出五指,接著是人的手臂,低頭他看到自己久違的雙腿雙足,整個過程其實隻是一瞬間,對謝林來說卻好像一世紀那麽長。


    等他完全完成化形,陡然發現自己嘴裏還咬著布魯斯的衣領、屬於人類的鼻子埋在布魯斯脖頸的時候,謝林一激靈反應過來,兩手環過布魯斯的腋下,在他胸口環緊,接著雙腿用力蹬水,朝著水麵模糊的光線遊去!


    借著漲水上湧的力,謝林拖著布魯斯,飛快地衝上水麵,如同重獲新生一般,深深地吸了口氣!


    來不及慶幸片刻,謝林轉頭,飛快判斷出哪裏是高點,接著拖著布魯斯,拚命遊向那處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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