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流利地報完了自己的要求,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櫃檯小姐, 這才摸了下翹首以盼小女孩的腦袋, 沒有語氣波動地說。


    「嗯, 你說得很好。」


    小女孩這才快樂地蹦下地,跑到後麵和另外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孩手足舞蹈:「傑森傑森,達米安說我英語說得好耶!」


    「太棒了, 姐妹!」小男孩高興地說,「一個月你就能聽懂這麽多英語了, 還能自己買機票了,你簡直是天才!」


    另外一名瘦高的少年沒有說話, 隻是抬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


    這便是從瘦長鬼影那邊學了一部分技藝後歸來的四人小組。


    ......


    一個月前,在親自上手授課前,六歲通古今的刺客聯盟少主對他的授課信心滿滿。


    雖然傑森因為身體問題,不能在不傷身體的情況下,一個月調好身體徹底學會戰鬥,這是因為人類身體所致的極限。


    但是,身體不行,和一個月學門語言是沒有絲毫關聯的!


    更何況,達米安聽說程曉玉在老家的時候上學也學過,現在在摩諾和傑森的教導下也能聽懂零星幾個經常用的單詞。


    有了這樣的基礎,達米安堅信,在一個月結束之後,他一定能能讓程曉玉把英語熟得變成自己第二門母語,寫英文詩歌,朗誦哈姆雷特!


    於是第一節 基礎課,達米安細心地為程曉玉羅列並詳細講解了定冠詞,定語從句動詞名詞副詞介詞的運用。


    達米安蹲坐在瘦長鬼影特意抽斷用來給他們當桌椅的枯木上,樹枝為粉筆,泥土地為黑板,就這麽授課。


    然後達米安一抬頭,發現程曉玉拖著小腦袋睡得很香。


    達米安:.......


    達米安喊醒了程曉玉,問她哪裏沒聽懂。


    程曉玉如實迴答:「全部。」


    達米安:「.......」


    深唿吸,吸氣,唿氣,不能罵,不然這小鬼又要哭了,而且還不能讓她別哭。


    剛開始達米安以為程曉玉隻是單純愛哭,但仔細詢問和觀察後,才發現並不是這樣。


    使用鬼影力量需要調動程曉玉內心的黑暗和負麵情緒,這些不好的情緒如果不盡快疏解,就很可能失控,或者導致程曉玉失去理智去不當人。


    哭泣這一行為,本就有緩解人類情緒的作用。對於不會調節自身情緒的五歲半小孩而言,他們不高興,生氣難過等等負麵情緒都伴隨著哭泣,一般情況下,徹底哭完了也就過勁了。


    程曉玉就屬於這種哭完就完事的類型。


    雖然不明白其中道理,但程曉玉已經開始運用「哭泣」這一行為的屬性,定期消除自己心理上的負麵buff。


    不讓程曉玉哭,讓她換個方式抑製和排解心中黑暗同樣是不可行的,對於她這個年齡的孩子而言,哭泣就是宣洩負麵情緒最快最簡單最本能的方法。


    同時,哭泣也是一層保險。


    因為程曉玉年紀還小且沒什麽壞心思,她屬於隻哭不鬧的那種乖小孩。因此,當她的黑暗想法因為情緒而上湧,鬼影兵團蠢蠢欲動的時候,她這位最高指揮官滿腦子就隻有「我要哭」這個想法。


    縱使鬼影兵團有再大能耐,這時候也隻能蹲在影子裏,靜候程曉玉哭,確保他們現在還年幼的女王能哭得舒心,哭得放心,哭得順暢。


    唯一暴起的可能性,也就隻有出現某個不長眼的人或事物不讓他們現在的小主人放心哭了。


    程曉玉在她本人還沒有過多察覺的情況下,用她的人類思維加人類本能瘋狂卡鬼影力量的bug,這操作屬實風騷,給塔拉和達米安都看蒙了。


    這丫頭真是個人才,長大後必成大器。


    想到這裏,達米安又深吸一口氣。


    你可以的,達米安.韋恩!你曾麵對過那麽多辱罵,用你的三寸不爛之舌懟得那些傢夥無地自容,還曾在瀑布下靜坐,現在就隻是教區區一個五歲半的小鬼學語法,你可以的!


    半個小時後,達米安明白了人民教師這一職業的偉大與必要性。


    教不了,根本教不了。


    連續上了兩個小時的課後,達米安看著眼神情不自禁發飄的程曉玉,百思不得其解:「你不是有基礎嗎,你為什麽一直學不會?」


    程曉玉沒有一點課間休息地被上了兩個小時的課,還一直被批評,此時早也煩了,噘嘴:「你不是也穿衣服嗎,為什麽你不穿裙子?」


    這他媽哪跟哪?哪裏跑出來的裙子?


    達米安真的搞不懂幼兒園小孩的邏輯:


    「我在問你話。你為什麽學不會,是智商有問題嗎?」


    程曉玉仰起頭,一本正經:「我也在問你話。你為什麽不穿裙子,是因為害羞還是沒錢?」


    達米安:「沒有為什麽!我不會就是不會!」


    程曉玉聞言臉都氣鼓了,理直氣壯:「是啊!沒有為什麽,我不會就是不會!」


    達米安真的要給程曉玉的詭辯氣笑了。


    瞧這尖牙利嘴的,智商絕對沒有問題。


    「你智商沒有問題,為什麽你一直學不會?」達米安說,「我和你一樣大的時候,都已經會四門語言了!是你老師的問題嗎?」


    程曉玉擺著手指頭:「我沒有問題,我在學校上課的時候作業一直都能得小紅花,同學們上課都很開心,老師教會我們唱字母歌和問好,所以老師教的沒有問題。所以真相隻有一個,是達米安你自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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