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鴉雀無聲。


    蕭晟之語氣是他自己都覺察不到的柔和:「我沒事,這是化的妝。」


    桑竹環顧完四周人,尷尬笑笑,小聲提醒:「武戲一定要注意安全。」


    蕭晟之不禁內心觸動,桑竹是真心的。


    莊疏雨怒氣沖沖:「卡卡卡。拍戲呢,你進鏡頭幹什麽!」


    真是一眼不盯著就出事,莊疏雨上前拎小雞一樣拎著桑竹衣領出場,到一旁訓斥。


    還沒等莊疏雨開口,桑竹抓著他袖子,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話:「我在廁所聽到有人要趁打戲製造意外,打斷蕭晟之的腿。」


    莊疏雨低眸看了眼捏緊袖口的泛白手指,抬眼一臉平靜地看著他因為跑太急臉上出現的潮紅,偏了偏頭。


    「你這麽關心他?」


    桑竹沒去理會莊疏雨酸溜溜的語氣,急得不行:「我沒開玩笑,真的聽到了。」


    頭上覆蓋一隻溫熱的大手,桑竹訥訥停下輸出。


    莊疏雨隱晦搖搖頭:「乖,沒事了。怪我沒有安排好,你今天受了傷,先迴家休息。晚些時候找你練戲。」


    霍念塵思考著如何用真心確認桑竹的真實身份,一個上午在公司都心神不寧。他過來片場探班,恰好看到滿場人幾百雙眼睛都盯著的方向。


    桑竹的心情因為莊疏雨的舉動更加不安,從莊疏雨表情裏能看出,莊疏雨顯然知道這件事。


    他掙脫開莊疏雨的手轉身,看到霍念塵心下一喜,勉強鎮定下來。


    蕭晟之最先發現霍念塵,遠遠捕捉到霍念塵轉瞬即逝的陰篤目光,眯起眼尾。


    作者有話說:


    外人以為的桑竹:柔弱不能自理。


    實際上的桑竹:捂著眼大喊害怕,然後一拳一個壞人。


    -


    (元宵快樂!又是掉落紅包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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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桑竹鬧這一出, 片場拍攝被打斷,鬧哄哄的。


    莊疏雨大笑:「看來我們特效化妝師手藝越來越好了,把膽子小的人嚇得夠嗆。畢竟咱們的頂流人氣高著呢。」


    簡單一句玩笑話, 打消了眾人的疑慮,但仍有不少人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霍念塵走上前, 一路聽見工作人員的竊竊私語。


    「這不是那個演男四的嗎?聽說試鏡的時候就跟莊導有關係,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你看他這是在對莊導撒嬌吧?牛逼啊, 莊導從來不吃這套的,但是有摸頭殺!他倆沒關係, 我把眼睛挖出來。」


    「那為啥拍戲的時候對他這麽狠。」


    「這你就不懂了, 打是親罵是愛。狠一點演的戲更好,他們兩個人都不虧。」


    「那他還這麽關心蕭晟之?」


    「哎呀, 你還是不懂, 偶像和對象那能一樣嘛?」


    「也對, 不愧是你。」


    「毒舌導演和漂亮小可憐,頂流愛豆和漂亮小粉絲,我磕到了。」


    「有沒有人有文, 求推薦。」


    被一記冷冷的目光甩到, 說話的人後脊骨發涼, 幹幹閉上嘴, 等人走過去, 又忍不住八卦。


    「這人又是誰,簡直就是二次元走出來的!」


    「我靠, 也和小可憐認識。果然帥哥都是互相吸引的!」


    「我經紀人來了。」桑竹解釋完,也不管莊疏雨反應, 徑直走向霍念塵, 讓自己盡量忽略周邊人的探詢目光。


    這副表情沒有人比霍念塵更熟悉。


    他的桑桑, 受了委屈便是這樣,眉心微微上揚,癟著嘴角咬住下唇,是在努力控製不讓自己哭出來。


    如果不是桑桑,天底下真的有能學微表情都學得以假亂真嗎?


    不僅僅是現在受了委屈的模樣,還有之前糾結時會腳尖點地,編繩結的舉動,畫畫的特殊落款,喜歡橘子罐頭,一緊張就捏衣角,一撒謊就眼神飄忽不定……


    他們已經分開十年之久,這些細節卻在腦中越紮越深,難以忘卻。


    霍念塵一直勸誡自己,一定都是任務者的手段,不能被欺騙。但頻繁出現的小細節讓他近乎瘋掉,以至於想逼走人,好換另外一個不那麽像的任務者,再好好折磨。


    那樣至少不會心軟。


    戸銘明的話讓霍念塵惶恐,如果昨天真的逼走人,今天早上見到的,將會是新任務者。他沒有消失,是因為當時醉酒,還是因為,他就是原本的他?


    算起來,之前的任務者,就算學得再像,也沒有表現出來過這些細節。


    如果真的是桑桑……


    霍念塵的心突然劇烈跳動起來,恨不得立刻把人揉進懷裏。


    冷靜冷靜,不能輕易下判斷。


    桑桑為什麽會忘記一切,為什麽會被另外的人取代。


    車禍,奶奶去世會是導火索嗎?以及,為什麽在提到一些話題的時候,桑竹會頭痛。


    霍念塵感覺抓到一些不甚明朗的證據,隻要能確定那些,就不用再懷疑了。


    但在此之前,一切照舊。


    桑竹終於走到霍念塵麵前,霍念塵託了托鏡框,淺淺一笑:「我隻是來探班,你不用管我,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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