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居然是莊同洲。


    孟臨殊和他有過一麵之緣,對他印象不佳,聞言剛要合上窗,就聽莊同洲大著舌頭笑罵說:「滾你們的。還不是裘二這個混蛋,把我給發配邊疆了。你們是不知道,他這人真不是個東西,見色忘義啊。裘二,你還不來幫我點首歌彌補一下?」


    裏麵有人笑了一聲,聲音隔著水麵,被月色盪開了,低沉冷淡,卻又帶著點漫不經心的佻拓味道。


    裘桓已經走到了窗前,嘴裏叼著煙,黑色襯衣袖子向上挽起,露出緊實漂亮的小臂線條:「想聽什麽?」


    莊同洲立刻說:「《月亮代表我的心》。」


    裘桓道:「俗。」


    「我可不就是個大俗人。」莊同洲拍手大笑,「會唱嗎?唱得好,咱們裘總重重有賞!」


    他這語氣,格外紈絝子弟,唱戲的小旦卻也笑道:「那得看諸位賞什麽了。」


    「聽到沒裘二,想聽曲不給打賞怎麽行?今天你可得破費一迴了。」


    裘桓臉上倒是沒什麽表情,哪怕小旦一雙妙目直往他身上掃,他卻漠不關心,隻隨手解了腕上的手錶拋了過去。


    他在孟臨殊麵前沒什麽二世祖的架子,天天幫他做飯買蛋糕,可其實在外麵譜擺的很足,不提那些動輒過億的超跑,就說這一塊表,就得八位數,卻被他這麽隨便地當做彩頭扔了出去。


    小旦連忙伸手去接,可惜表還是從指尖擦過去,落在了船艙裏,將花枝砸得落了滿船的花瓣。


    莊同洲帶頭喝了一聲好,整個包廂裏滿是諂媚起鬧之聲,酒色財氣間,裘桓隻那麽淡淡地立在那裏,月光疏疏地落在他的眉眼上,映出他神情間透著點懶倦閑散,倒是頗有滿樓紅袖招的風流矜貴。


    小旦的歌聲已經響了起來,清泠泠似水,將一首流行歌曲也唱得頗有韻味。孟臨殊這邊的包廂裏,大家也都被聲音吸引過來,看到裘桓扔手錶的時候,冉茂茂倒抽了一口氣:「那表不便宜啊。」


    卻又眯著眼睛仔細看了,問孟臨殊:「那不是裘總嗎?小孟,你不去和你哥打個招唿?」


    他們都擠過來看熱鬧,孟臨殊也不好關上窗戶,隻是道:「不用。」


    對麵的裘桓卻像是聽到聲音,忽然抬眼看了過來。孟臨殊下意識向旁邊側了一步,半張臉都避讓到了窗後,還好裘桓似乎沒看到他,視線不過淡淡一掃,便掠了過去,卻又對著莊同洲耳語幾句,便自己重新走迴了包廂裏麵。


    莊同洲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一臉「你他媽的有病?」的表情,示意唱歌的過來,不知道吩咐了什麽,小旦抿唇一笑,烏篷船便緩緩地劃破水麵,向著孟臨殊他們包廂的方向行了過來。


    展峰一臉好奇:「這是輪到我們點歌了嗎?」


    孟臨殊心底卻沉了一下,等船劃到他們窗下,小旦懷中抱著一捧花,笑盈盈地問:「請問哪位是孟先生?」


    大家聞言,第一反應都轉頭看向孟臨殊。孟臨殊無奈,站到窗邊問:「有什麽事嗎?」


    「那邊的先生要我送花給您,說是想您了。」


    小旦是南方口音,聲音婉轉,娓娓道來,說到最後三個字,一詠三嘆,令人下意識就覺得這話格外旖旎曖昧。


    因為剛剛是莊同洲傳的話,所以大家隻以為孟臨殊和莊同洲私底下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關係。展峰臉上的笑立刻垂了下去,有些失魂落魄地看著孟臨殊。


    孟臨殊卻知道,這話分明是裘桓說的。


    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讓人傳來這麽狎昵的話,孟臨殊耳根一熱,語調冷然道:「花你帶迴去吧。」


    小旦卻伸著手臂,楚楚可憐看著孟臨殊:「孟先生,我沒想到是您,我是您的粉絲,今年金鼎的時候,我還去了現場看您。我是受人之託,要忠人之事,您就看在我喜歡了您這麽久的麵子上,收下吧,不然我怎麽迴去交差?」


    她本來看起來就小,頂多不超過十八九歲,這樣的年紀,卻已經要自己孤身在外逢迎交際,現在雖然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在裝可憐博同情,可孟臨殊卻並不覺得反感,反倒是想起自己高三畢業,第一次出外打工被人刁難,還好有好心客人幫他說話,這才沒被開除。


    如今他也站在了可以幫別人的位置上,所以到底還是伸出手來,將那捧花接了過來。


    小旦立刻感激道:「多謝孟先生!下次有人在微博上黑您,我一定會替您反黑的!」


    孟臨殊忍不住笑了:「那就麻煩你了。」


    小旦也對著他粲然一笑,倚迴船頭,又開始低吟淺唱。


    岸邊梅花簌簌而落,月色清朗,美得反倒有了種如在夢中的錯覺。


    孟臨殊抱著花,眾人都偷偷看他,他問:「既然都在看,不然一人分你們一朵?」


    大家連忙拒絕,冉茂茂小聲說:「那個莊總在圈子裏,是出了名的多情種子,小孟,你怎麽會和他牽扯上了?」


    孟臨殊沉默片刻,隻淡淡道:「他和裘總是朋友。」


    冉茂茂生怕他被糖衣炮彈給攻略了,也沒在意他話裏對裘桓的稱唿這麽生疏:「他們這種人,喜歡得快,厭倦得也快,你千萬別上當啊。」


    孟臨殊聽出她話中的關切,溫聲道:「冉姐,我對他沒興趣。」


    冉茂茂這才放下心來,曲駁卻知道一些內情,有些擔心地看向孟臨殊,孟臨殊恰好把花放下說:「我去趟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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