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青磚鋪就的地麵上落滿銀杏葉。一道道刀光縱橫交錯,樊噲反手將刀鋒擦著石柱劃過,一串火星濺在暮色裏,驚得簷下棲鳥撲棱棱飛散。


    \"將軍的刀,該飲人血了。\"傅雪倚著朱漆廊柱,牽起一抹笑意。


    樊噲猛地收勢,隨即放下大刀:“叫夫人受驚了。”


    傅雪提著月白襦裙走下石階,笑對樊噲:“將軍可是為了燕王一事煩惱?”


    “別提了。”樊噲一臉鬱鬱:“本來好好的,周兄舉薦我當燕王,結果半路殺出個盧綰,沒戲了。”


    “將軍此話怎講?”傅雪看向樊噲,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將軍懼他?”


    “我懼他?”樊噲聞言頓時脖子一仰:“盧綰小兒不過仗著與皇上總角之交!當年鴻門宴上,我為救皇上,持鐵盾強行撞倒一眾侍衛時,他還縮在霸上啃麥餅呢!\"


    “既如此,將軍何不與他一爭?”傅雪柔聲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樊噲猛地將手中長刀狠狠插入一旁的木樁,怒目圓睜道:


    “夫人這話正合我意!我樊噲征戰半生,大小戰役無數,哪次不是衝鋒在前,為皇上的江山社稷拚殺?


    這燕王之位,論功績、論忠心,我哪點輸給他盧綰!


    如今若不爭取,日後我有何顏麵麵對麾下將士,又怎能對得起那些為陛下捐軀的兄弟!”


    傅雪此時上前一步,輕輕握住樊噲的手,語氣輕柔卻帶著幾分蠱惑:


    “將軍,您在軍中威望極高,將士們皆對您忠心耿耿。隻需您一聲令下,他們定會全力支持您。


    再者,如今朝堂局勢微妙,將軍有皇後相助,勝算七成。”


    樊噲聞言麵色一喜,立馬開懷道:“好!明日我便進宮麵聖,向皇上說明我的心意,也讓皇上知曉,我樊噲為了這大漢江山,絕不是貪生怕死、甘願退縮之人。”


    傅雪微微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將軍英明,妾身相信,憑將軍的本事和皇上的聖明,這燕王之位,非將軍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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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平府,暖陽穿過竹葉,在青石板上零落成斑駁的光影。陳平著一襲寬大的素袍,衣擺隨意鋪散在石凳上,神色慵懶、鳳眼半闔,手指似有若無地在琴弦上撥弄著。


    肖鶴強壓住躁動的心緒,想要努力忽略掉被自家主子彈得七零八落的琴音,欲罷不能。


    “好聽麽?”


    第三根冰弦驟然迸出裂音,陳平幽幽地開口。


    肖鶴想也沒想:“好聽。”


    “說實話。”


    琴音止,陳平玩味地抬眸,眼底的警示不言而喻。


    肖鶴一愣,隨即果斷地搖頭:“不好聽!”


    “不好聽?”陳平眸光開始閃爍,嘴角閃過一抹狡黠,“你再想想。”


    “好……好聽?”話一出口,肖鶴又覺不對,忍不住囁喏地反問:“還是不好聽?”


    “你問我?”


    陳平眸色一深,隨後緩緩起身,修長的身形裹著無形的壓迫,朝著肖鶴步步逼近。


    肖鶴渾身一僵,隻覺得周遭的空氣都稀薄了幾分,好想逃。


    “難聽死了!”


    幽幽的一聲響起,適時地拯救了瀕臨崩潰的肖鶴,肖鶴眼神驟亮,滿眼歡喜地抬頭。


    隻見一道靛青身影如利箭般破空而下,韓信驟然落地,穩如磐石,周身的冷峻和孤傲逼得肖鶴忍不住倒退一步,兩眼放光地看著韓信。


    陳平目光一窒,隨即斂去眼底的異色,噙一抹笑著上前:“楚王何時來的,怎不叫人通報一聲?陳平好做準備。”


    韓信掃一眼肖鶴,淡淡地拋出三個字:“你問他。”


    肖鶴一愣,隨即轉向陳平一臉正色道:“屬下不知道。”


    “很好!”陳平玩味地抬眸,眼底卻冷意翻湧:“我看你這個侍衛也不要幹了!”


    肖鶴呆住,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映過來,隨即埋怨地瞪一眼韓信:“楚王這聽牆角的毛病一點沒改。”


    韓信沒有理會肖鶴,目光淡淡地落向一旁的古琴:“琴技差,怨不得別人。”


    此話一出,肖鶴頓覺頭皮發麻,於是強忍住驚悚悄悄地瞥一眼自家主子,果然,主子的笑比哭還難看。


    “你行,那你來。”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肖鶴索性豁出去了:“楚王別站著說話不腰疼。”


    韓信掃一眼肖鶴,於是掀起衣擺於琴前坐下,靛青色衣袂無風而動,骨節分明的手指懸在焦尾琴上方三寸。


    肖鶴莫名的覺得喉嚨發緊 ,那雙手曾在垓下布十麵埋伏,此刻卻在琴弦上凝著殺伐之氣。


    陳平微微眯起眼眸,目光卻漸漸深邃起來。


    “錚!”


    第一聲裂帛之音驚得簷角銅鈴齊顫。韓信左手抹弦如揮令旗,右手勾剔似劍挑連營。琴聲忽如鐵騎突出,忽似流雲蔽月,弦間竟隱隱透出金戈相擊之音。


    肖鶴麵色一緊,忙一個跨步擋在了陳平跟前,眼睜睜看著案上酒盞泛起細密的漣漪。


    庭中竹葉簌簌飄落,隨著琴韻起落,恍若十萬旌旗獵獵。


    陳平眸光驟縮,翡翠扳指磕在檀木案上,裂開一道細縫。


    韓信掃一眼陳平,隨後振袖起身,琴案上赫然顯出七道深淺不一的弦痕,恰似布陣時插在地上的令旗。


    肖鶴怔怔地看著韓信,正要開口,忽聽得簷角銅鈴突然齊聲炸裂,碎金般散落滿地。


    陳平微微蹙眉,頭一迴感受到了韓信的壓迫感,這琴音中所裹挾的力量,分明是一個王者對天下的掌控欲。


    韓信起身走至陳平跟前:


    “帕子給我!”


    陳平一窒,眼底的震驚頃刻間散去,於是攜一抹笑意晃了晃手指上被震裂的玉扳指,挑釁地開口道:


    “楚王若能將這扳指修好,帕子自然雙手奉上。”


    韓信聞言目光一冷,肖鶴見狀立馬上前一步:


    “我家大人說話算話。”說著肖鶴又神補了一句:“誰敢反悔是小狗!汪汪!”


    陳平麵色一黑,隱於袖中的拳頭忍不住握緊。


    韓信不語,良久:“扳指拿來!”


    陳平聞言舒展了笑意,恭敬地將扳指奉上:“有勞楚王——。”


    陳平話未說完,韓信一個飛身已然不見。


    “好厲害的身法!”肖鶴於一旁癡癡地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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