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這就跑了。


    —


    窗外的景色悄然變幻,月光在窗簾底繪成一副發亮的畫,隨著窗簾的輕輕晃動而改變影子輪廓。


    白日忙不停蹄勞累許久,睡得稍沉。


    一夜無夢。


    第二天,生物鍾讓陸歡在設定的鬧鍾還未響起就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天花板,模糊的腦中漸漸迴想最近的事,再在大致過完一整天的事,保持頭腦清醒後起床。


    常年來的生理鍾已經刻在骨子裏,平時陸歡普遍起得比白矜會早一些。白矜是每天七點,八點半上班打卡,這個點起床並不晚,兩人相差的時間對陸歡來說,剛好夠她準備個早飯。


    陸歡走出房間,以為如平時一樣,白矜還沒起床。


    想去廚房先把食材拿出來時,卻意外發現了桌子上擺放好的早飯。


    豆漿與麵食,看包裝和訂單條,應該是早餐外賣。


    這麽早就起來了麽?陸歡去敲了敲房門,又看了眼玄關的鞋櫃,這才確定原來人已經走了。


    這麽早走,不出意料是和昨晚一樣,逃了。


    為了躲她。


    陸歡昨晚還在思考昨天發生那檔子事,今天該以什麽樣的態度麵對白矜,結果這人倒是自己先跑了。


    她沒由來地嗤笑一聲,迴去洗完漱,坐到桌前吃她準備的早餐。


    舉過豆漿一飲而盡。


    她倒要看看......


    她要逃到什麽時候去。


    「......」


    一切準備完後,陸歡坐迴車上,這時鍾若恰好打來一通視頻。


    陸歡接起,「這麽早起,一點都不像你。」


    「鍾若我早改過自新啦,先別損我,給你看看我新拿下的地盤!」鍾若笑嘻嘻的,把攝像頭調到後置,環視了一圈。


    「地方不大,但是裝修設備什麽還是齊全的,畢竟能從我爸媽那拉到的點資金也就這些了。等我創業有成再給我家寶貝換大地方。」


    「地理位置不錯,離你那也還算近,對了,我現在正值創業起步這可缺東西了,到時候肯定得過你那順順東西,你得做好準備啊。」


    四周是一片整潔幹淨的白牆和辦公桌,很多東西還沒有安置好,但已經能看出大致雛形。


    如她所說,依照她的能力和家中支持,最開始怎麽也不會太差。


    「挺不錯,我抽空去看看。」陸歡簡單看了眼。


    「是吧是吧,天塌了我的眼光都不會塌。」


    鍾若把攝像頭調迴來跟她麵對麵視頻,突然發現不對,朝前者破皮的嘴角很可疑的痕跡上多看了兩眼,兩眼眨眨。


    「嗯?」


    鍾若半天才憋出個話來,「陸歡你......打架了?」


    陸歡頓了下,大概知道她指的是什麽,抿抿唇,「沒事了對吧,沒事我就掛了。」


    「誒你——」


    她沒等鍾若要說話就提前摁下鍵,把手機扔向一邊,慶幸還好掛的快,不然不知道要被追問到什麽程度。


    抬手摸了摸唇角的傷口,一下沒留神,疼得又嘶了一下。


    這人,是狗麽......


    陸歡抿抿唇,有些無奈,正想啟動車先走。


    隨後像是想起什麽,從車內翻出一個口罩來戴上,投過後視鏡照了照,確認無誤開車離開。


    很快抵達公司。


    迴到辦公室後,左悠如同往常先進來匯報工作。


    她把歸整好的行程表遞來,「這是這幾日的安排,下午行程已經幫您空出來了,」


    「辛苦了。」陸歡接過來翻看,沒什麽問題。


    左悠把資料整理完正想離開,陸歡先打住了下。


    「順帶再幫我喊一下。」她頓了頓,念出這個名,「策劃部門的白矜。」


    左悠向來不會多嘴多問,記完後出去。


    「好的陸總。」


    —


    而此時的另一邊,部門內有幾個同事圍在一起閑聊,恰好就討論起早上一到公司就發生的事。


    「誒。你們早上看見陸總了沒有?我今天剛好跟她一併上樓的,感覺她今天格外兇......」她壓了壓聲,「還戴著口罩,看不清麵色,感覺氣壓更沉了。」


    一個同事說,「可能是最近天氣熱,空調吹凍著感冒了吧?哎呀,戴個口罩而已,我們有什麽好猜測的。」


    「也是。」女孩點點頭,「就是覺得她今天有點心情不大好的樣子。」


    另一個同事突然道,「那可能是因為昨晚的事?聽說新供應商那邊出問題了,這事還在交涉呢。」


    「啊?供應商那邊又出問題了嗎?」


    「嗯是呀——」


    一來一往的談論話在口中傳播,流於空氣中。


    談論傳入白矜耳中。


    這裏的人,隻有她知道陸歡為什麽戴了口罩。


    白矜隻是手指微頓,很快恢復如常。隻是眸子微微暗下。


    不該這樣的......


    她在心裏想道。


    不應該這樣,昨晚是她沒有控製好自己,讓心裏那頭野獸跑出來。她怕事情一旦暴露,或許她沒有辦法在像現在這樣。


    或許又會迴到小時候,又會離開。


    不能這樣。


    可是......


    白矜緊攥著筆尖的手越發用力,筆尖穿破紮進手心。


    痛感濃烈,可她卻感受不到。


    隻是恨不得紮得更深,更深,恨不得到血肉模糊,被痛感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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