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邊的話又咕咚一聲咽了迴去,不由縮了縮脖子,縮到一半又猛然清醒。


    不對啊。


    這不是我想像中的反應啊!


    「你不要想岔開話題。」我豎起一指,一臉嚴肅地道。


    師姐淡然地:「哦,什麽話題?」


    「就是——」我皺眉,思索半晌,才想到方才是在拿薔薇試探她,頓時覺得這個人真是可惡,明知故問,分明就是在作弄我,可是要我將方才的話再講一遍……


    啊可惡!已經被她搞沒了氣氛!


    「我倒是還沒有問你,」師姐語氣突然轉冷,「你都做了什麽好事,竟然能將索爾逼到失控?」


    失控?


    「啊,難怪!」我興致勃勃湊近,小聲同她耳語,「我就覺得那天晚上她不對勁,說不好聽的,就跟犯了精神病一樣,一點兒也沒有平日裏的冷靜自持,原來是當真受了大刺激啊……」


    師姐打斷我:「精神病?是什麽病?」


    我繼續興致勃勃道:「你不知道吧,這是君先生說的,用來形容那些異於常人的行為和表現,比如正常人都不會好端端去吃馬糞吧,假如一個人突然把馬糞當做美味佳肴,吃得津津有味,那這個人八成是精神病。」


    「這樣啊…」師姐看我一眼,「我看你就挺精神病的。」


    ……你娘個蛋哦。


    我怒目看她,就要氣沖沖爬起來,被她一把按住,淡淡道:「所以你到底做了什麽?」


    「也沒什麽,」我看她一眼,小聲嘟囔,「就是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


    「是麽,」師姐高深莫測道,「看來你知道的確實很多,都快夠索爾要了你的命了。」


    「還好還好,」我幹笑兩聲,眨巴著眼睛看她,「隻是有一件事,還需要師姐解惑。」


    她微微低著頭看我,抬手將我額前的髮絲拂開:「什麽?」


    「那一晚在河邊行刺阿瑩的,就是索爾吧?」


    「不錯,」她倒是沒有半分猶豫,末了又看著我,「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在她房中發現了一件夜行衣,衣袖上有被我的暗器劃破的口子,而且,我記得那天晚上,那個刺客始終不敢靠近我,在我逼近的時候反而遠遠掠開,如今想來,應當是怕被我看到眼睛。」


    說完,問她:「你是在同她交手的時候就察覺了她的身份麽?所以故意放走了她。」


    她輕笑一聲:「我不是故意放走她,而是因為……」


    驀然間,我想起她那晚說過的話——


    「……這不是掛念著還有隻小貓,不捨得跑太遠。」


    「啊我知道了你別說!」我嗖得伸手,捂住她的嘴。


    她輕輕拉下我的手,眼中漾著笑意,慢慢湊近,在我額角輕吻了一下。


    但不巧的是,我已兀自進入了沉思狀態,眼睛盯著她的下頜,神思卻跑了老遠,竟然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其實這些日子,心裏一直憋著這個疑問想要問她,奈何兩人始終不能平心靜氣的對坐片刻,如今得到了解答,腦中不由地展開一番聯想。


    夜行衣證實了刺客就是索爾,索爾聽命於蘇煜,但蘇煜再如何膽大包天,也不能包天到敢殺害一個郡主,況且,和南陽王府結成親家,對蘇家是如虎添翼,若隻是不喜歡阿瑩,大可以退婚,換個別的郡主來娶,就算南陽王所有的女兒他都看不上眼,那最壞也不過是撕破臉,少一個助力而已。


    不論怎麽說,隻要不鬧出人命,都有商量的餘地,而冒險除掉阿瑩,不論蘇煜有何目的,對他,對蘇家,都是得不償失的一件事。他那樣縝密的心思,不會不清楚。


    如此種種,隻能得出一個結論,便是索爾自己,對阿瑩起了殺心。


    為的是蘇煜,也為的是她自己。


    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隻是,不知道蘇煜若得知自己養出來的殺手,竟意圖謀殺他的未婚妻,該是什麽想法。


    嘖嘖嘖,難怪君先生說,陷入情愛的女人容易喪失理智,陷入單戀的女人容易喪失心智,二者的區別好比家豬和野豬,不能小看。


    索爾口口聲聲說著別人愚蠢可笑,卻惘然不知,她才是最最可笑的那一個。不過,她是真的愛蘇煜嗎?總覺得這種變態的感情隻有變態才理解,反正我是不懂。


    想完這些,迴過神來,才察覺出有些涼意,肩膀的位置也有點兒癢,正要抬手去撓一撓,扭頭一看,好他奶奶的大驚失色,衣衫已被解開,胸前肩膀的肌膚赤裸著曝露在空氣中——難怪會感覺到冷。


    察覺到我的反應,師姐的嘴唇從我的肩頭移開,漆黑長髮間五官妖艷而嫵媚,宛如攝人心魄的妖精,緩緩抬起眼來,看著我:「迴神了?」


    我的目光下落,落在她的手指上,瑩白如玉的指尖上,鬆鬆勾著一條綢帶,那是我褻衣的帶子,隻消輕輕一扯,所有的一切將毫無保留地剝落。


    情急之下,我猛地撲上去,一口咬住那居心不良的手指。


    然而,手指的主人卻隻是頓了一下,毫不理會我的抗拒,輕巧地帶著我翻了個身。她全身的重量壓在我的身上,周身血液立刻如同奔湧的泉,慌不擇路地往頭腦中湧去,臉頰立刻變得滾燙,腦袋也有些暈乎,頗有腦充血的前兆。


    燭火終於燃盡,顫抖了兩下便陡然熄滅,幾乎是同時,床前帳幔悠悠落下,掩住了內裏的一片光景,也恰到好處地掩住了我通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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