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活脫脫就?是?一個瘋子,對?他來說,生活的意義和樂趣就?是?玩弄別人的人生。


    聞司岐心裏有些不適,若是?讓這樣的人活著,才是?最大的問題。


    不過,她心中始終有一個問題——血煉之主的修為遠遠超過大乘期大圓滿,他是?如何做到的?最後又是?什麽人能?夠殺了他,讓他在這荒蕪之地?等了萬年,隻為了等待最後奪舍的一線機會。


    聞司岐的語調淡淡的,卻很堅定:“修煉的意義不是?為了殺戮,你錯了。”


    血煉之主轉過身來,陰鷙的眸子裏格外陰沉:“小?丫頭,你知道有多少?年沒人敢說我錯了嗎?”


    然而隻是?片刻,那?陰沉就?散去了,他繼續說道:“你才多大,還沒活明白呢。友情親情都不過是?騙人的把戲,沒有人能?一輩子陪在你身邊不背叛,隻有自?己的實力,還有握在自?己手中的權利,才是?實實在在的。”


    “可你還是?死了。”聞司岐抬了抬睫羽,語氣?平淡,“你有了那?麽強大的實力,還是?死了。”


    驟然,一瞬間,天地?顛覆,聞司岐的麵前剩下?一片刺目的血紅色,抬眸,她竟然站在靈泉山上。


    麵前還是?那?個穿著一身暗紅色甲冑,身著黑色描金披風的人:“小?丫頭,你太天真了。”


    山腳下?是?一層一層包圍過來的人影,其中不乏穿著洞崖門?弟子服飾的修士,人群熙熙攘攘,聲音嘈雜。線祝付


    “聞司岐是?隻妖獸,她怎麽能?做洞崖門?的第一長老?”


    “若是?能?取了聞司岐的內丹,用她的內丹修煉,肯定能?一日千裏吧。”


    “妖獸本就?是?無情無義之徒,我們斬妖除魔,是?替天行道。”


    “衝上去,我們這麽多人,就?算她是?大乘期大圓滿修士,也雙拳難敵四?手。”


    有人與妖獸不共戴天,而更多的人是?希望把水攪渾,然後從中謀利。


    “拿起你的劍殺了他們,否則你會被他們殺掉。”血煉之主的聲音在聞司岐的耳畔響起,“隻有你足夠心狠手辣,才能?保護自?己,那?些原本尊敬你的人,其實都是?包藏禍心,想要置你於死地?。”


    耳畔的聲音越來越嘈雜,那?些目光灼灼的修士的小?聲議論仿佛都在耳邊無限度地?放大。


    聞司岐似乎也被這些嘈雜的聲音影響,眸子裏微微閃過波動,握著青霜劍的手指下?意識收緊。


    血煉之主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就?是?這樣,拿起你的劍,殺了他們,這樣才能?保護自?己……”


    然而他一句話?還沒結束,餘下?的聲音硬生生留在了喉頭和嗓子裏,他垂眸,就?看到一截鋒銳的劍身,劍尖狠狠刺破了甲冑,刺穿了他的心髒。


    青玉色的眸子裏一片平靜:“信了你的話?我就?誤入了邪道,再也迴不去了。”


    這隻是?血煉之主的一道意識殘影,無論有多麽駭人的氣?勢,也沒有半絲半毫的修為,在青霜劍的劍氣?之中迅速泯滅成了碎片,而周圍血紅色的幻境也逐漸消散,等到聞司岐迴過神來,她依舊站在海島之上。


    周圍重新歸於一片寂靜,聞司岐握著劍柄的手卻忍不住緩緩收緊。


    剛才見到的場景,難免不是?她內心的折射,妖獸和修士的關係太尷尬,若是?有一天,她的身份真的大白於世,又有多少?人容忍她作為一隻妖獸統領洞崖門?,又有多少?人不心存忌憚?


    “師尊師尊師尊……”結界裏忽然傳來大聲的叫喊聲。


    聞司岐心內一凜,血煉之主能?夠來蠱惑她,自?然也有可能?去蠱惑段奚顏。段奚顏的心誌可沒有她堅定。


    揮手撤掉了結界,聞司岐就?看到迎麵毛絨絨的東西鑽進了自?己懷裏。


    段奚顏委屈巴巴的:“師尊,剛才有個好奇怪的人,他說師尊會殺了我取出來我體內的白澤精血……”


    聞司岐微微一頓,她的確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但當時江延有,隻是?試了試取不出來。


    聞司岐緩緩說道:“那?你。”


    “一錘子把他打飛了啊。”段奚顏的眼睛亮晶晶的,“師尊是?我的道侶,我們可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


    說著,段奚顏背後的尾巴擺動起來,嗖的一下?縮了迴去,又嗖的一下?伸了出來:“師尊師尊師尊,你看我的尾巴,我猜師尊會喜歡,所以就?把它留下?了,我現在能?靈活控製它了。”


    段奚顏笑得一臉燦爛,棕褐色的瞳仁裏滿是?期待——求誇獎。


    聞司岐被這活寶逗得有些哭笑不得:“為了放尾巴出來,你還在衣服上掏了個洞?”


    粉粉的毛絨絨的尾巴搖來搖去,狐狸尾巴硬是?被段奚顏甩出了幾分狗尾巴的既視感。


    段奚顏眨了眨眼睛:“我還有好幾件衣服呢,我換一件,尾巴收起來不給別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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