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傳來桌椅的晃動聲,和某些不堪入耳的叫聲。


    白瀠對這些東西的感覺向來比較敏銳,知道那大官和伶人,此時此刻多半是已經脫了衣服,正在風流快活。


    白瀠正聽著,忽然聽到朱荷問道:「以後你想去哪裏?」


    白瀠懶散道:「天下之大,隨遇而安罷。」


    以前白瀠也是過著這樣的生活。


    她會去天下各處暫住,所到之處收一兩個青樓女弟子為徒。


    而她現在,想去江南鹿吳山,拜見赤狐陸三娘,多學一些本事。


    夜色漸深,周圍來往的男人越來越多,空氣中瀰漫上酒氣,和香醇的陽氣味。


    陽氣。


    因為之前和顏玨在一起,白瀠一直修身養性的緣故,她已經很久沒有吸過陽氣了。


    從今天開始,白瀠便又要恢復自由妖身,恢復到到以前的生活模式。


    她原本是狐妖,對純陽之氣有著天


    生的熱愛。


    那些男人,多半是口是心非、裝腔作勢。


    白瀠吸他們一點陽氣,心中可是一點兒負擔也沒有。


    朱荷身上也有至純的陽氣,白瀠忽然想到。


    白瀠問道:「你呢,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裏?」


    朱荷脆生生道:「我打算迴五龍山。」


    五龍山是朱荷的家,除此之外,朱荷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裏。


    朱荷頓了頓,低聲道:「其實有些想,留在姐姐身邊。」


    顏玨確實是個很好的主人,她雖然和她們結下了主僕契約,平時卻對她們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壓迫。


    而且留在顏玨身邊的待遇也很好。


    若不是白瀠一直嚮往著自由的生活,她都想留在顏玨身邊。


    白瀠安慰她:「沒事兒,你要是想主人了,隨時可以去鬼府找她。」


    「主人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周圍越來越熱鬧,白瀠重新把注意力放迴四周,慢慢的在人群中尋找目標。


    白瀠已經憋得太久,如今總算是可以解放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嚐一口陽氣。


    那邊的大門忽然被拉開,一個身材清瘦,豐神俊朗的少年走了進來。


    老鴇立馬迎上去,殷切的說著什麽話,少年點點頭。


    少年身穿錦袍,在人群中格外顯眼,一看便是陽氣充裕的長相。


    白瀠便把這少年當成今晚的目標。


    她修煉到這種地步,已經能做到不與人交歡便能吸人陽氣。


    但男人在被抽陽氣時,未免醜態畢露。


    白瀠自然希望能找個幹淨點的獵物,作為目標。


    「……」


    白瀠心裏正盤算著等會兒該有什麽動作,眼角的餘光忽然落到朱荷身上。


    朱荷吃完飯,正在喝湯。


    女孩好像什麽憂愁都沒有,隻是一碗湯都能喝得很開心。


    白瀠今夜打定了注意,要採補一番,隻是朱荷還在這裏。


    白瀠看著朱荷毫不在意的吃著東西,抿了抿唇:「餵……我等會兒……」


    她的話還沒說完,忽然看到那邊的大門被再度推開。


    門外走進來幾個城中士兵打扮的男人。


    那些男人冷不防推門而入,大堂灌進一陣陣冷風。


    在酒樓裏忽然看見士兵原本是極其罕見的事情。


    原本喧鬧的四周便安靜下來。


    為首的那個士兵上前一步,朗聲說道:「官府接到舉報,近來有妖邪潛伏於青樓,吸人陽氣。」


    白瀠聽了這幾個士兵的話,心裏不由得暗叫倒黴。


    最近仙門雖然已經和妖族之間呈現出和平共處的趨勢,但凡人這個群體太過於弱勢,妖怪若是想要害人、吸人陽氣是不被允許的。


    有人族活動的城鎮,一般都會有士兵巡邏。


    沒想到幾年來第一次來青樓,就被這些人逮住了。


    白瀠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見那為首的士兵說了一句什麽,周圍男人便紛紛從懷裏掏出一麵照妖鏡。


    一個男人忽然看到白瀠,不由得眯起眼。


    因為白瀠實在是太漂亮了,哪怕是坐在那裏,也很容易在人堆裏被發現。


    在這種地方看到這樣漂亮的女子,不是妖怪就是鬼。


    「你,別動!」


    士兵一麵嗬斥,一麵眯起眼睛,緩緩走了過來。


    白瀠看到那人的眼睛似乎散發著幽幽綠光,瞳孔深處仿佛有漩渦倒轉。


    白瀠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她想要動彈,全身仿佛被牢牢吸在了原地。


    糟糕。


    男人眼睛中的綠色黏稠如墨水,又如同池塘中的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螢光。


    這應該是某種攝魂術,若是人盯著對方眼睛看的時間超過三息,便會被其控製,動彈不得。


    男人轉眼間便來到桌前,他緩緩勾了下唇,快速從懷中掏出一條細長的繩索。


    可能若是抓住妖怪可以獲得豐厚的獎勵,男人的手臂發著抖,顯得有點激動。


    白瀠僵在原地動彈不得,白皙的臉頰逐漸漲得通紅,幾欲窒息。


    就當男人的繩索就要套到她身上時,朱荷伸出手,輕輕捏住了那男人的手腕。


    朱荷得過雲真親授,現在功力非以前可比,她這樣輕描淡寫的一捏,卻讓男人倒吸冷氣。


    腕骨都要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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