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中。


    成謹受傷趴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從父皇透露出來的信息中,他最緊張的就是“前朝遺臣”這四個字。


    如果真和這夥人有了牽扯,哪怕他現在優勢再大,恐怕也要和儲君之位無緣了,容不得他不小心對待。


    可左思右想,也沒發現和前朝遺臣聯係過啊,難道真是馮隱那蠢貨私下瞞著他有什麽小動作?


    幸好工部尚書謝友華及時來訪,並把早朝上的情況敘述了一遍。


    成謹心中有事,對早朝上的決定不甚上心,開門見山地問了馮隱的情況。


    “二殿下,這絕對不可能!”


    “就算馮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瞞著我謝家,私下聯絡前朝遺臣。”


    謝友華信誓旦旦保證著,成謹緩緩點頭。


    潛意識裏,他也認同謝友華這番話。


    別看馮隱隻是曆陽郡守,但他畢竟隻是謝家上門女婿,平時在謝家如履薄冰,豈敢私自做下這麽蠢的舉動?


    可如果馮隱沒有和前朝遺臣暗中勾結,父皇又為何如此篤定呢?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謝家的關係,而馮隱又是謝家的狗,難不成有人利用宣華公主出事,刻意往他身上潑髒水?


    如果真有這麽一個人,那又會是誰呢?


    難道是他……


    “二殿下——”


    成謹揮了揮手,示意送客。


    他現在心裏很煩。


    父皇懷疑他和前朝遺臣扯上關係,事發地又在曆陽,目前唯一能把這盆髒水潑到他身上的人,似乎就隻有楚昊了。


    對於這個人,他實在不想太過關注。


    區區一個沒什麽背景的寒門子弟,僥幸攀上了柳長庚和成殷的關係,處處讓他覺得厭煩。


    如果這件事真是楚昊弄出來的,那就不得不除掉了!


    隻是……


    成謹暗暗歎息,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剛剛被父皇責罰,此刻不宜妄動啊!


    五皇子府中,得知成謹受罰,成殷意氣風發。


    朝堂上,他和裴家人合作默契,這其中,楚昊可是居功至偉啊!


    “呂先生,楚昊不是要個莊子嗎?你馬上派人聯係一下,孤王把城西的那個幹支莊送給他了。”


    “屬下遵命。”


    很快,聖旨便下到了曆陽郡。


    曆陽郡尉馮隱,勾結前朝叛逆,謀害欽差大臣,已經伏法。


    新任郡守到任之前,由郡尉裴陽主持大局,全力配合欽差賑災。


    楚昊也單獨接了聖旨。


    弘業帝嚴旨,半個月不能完成賑災,就不用迴京了。


    楚昊還真不想迴京,最好就此遠遁。


    可他清楚得很,如果真的不能在半個月內完成賑災重建工作,恐怕弘業帝立馬新賬老賬一起算!


    接了聖旨,楚昊迴到房間裏,眉頭深鎖,右手手指不停地輕扣著桌案。


    書童小莊端著晚飯進來,“少爺,時間不早了,還是吃點東西,早點歇息吧。”


    楚昊哪有心思吃東西,擺了擺手,繼續愁眉不展。


    宣華公主雖然平安無事,郡守馮隱也如願受到處置,可弘業帝的聖旨,卻讓他感到不安。


    聖心難測啊!


    他和宣華公主一起單獨被困山洞四天,弘業帝難免心存芥蒂,如果不能在半個月內迴京交旨,小命依然難保。


    實際上,自從處死了謝虎臣之後,梁山縣賑災工作進展速度越來越快,尤其是裴陽服軟後,更加順暢了。


    可唯一讓他不滿的,就是工部派下來的那些專職重建的官員,表麵配合,實則暗中怠工,明顯是受了工部尚書謝友華的指示,故意為難他呢。


    聯想到之前熊耳山剿匪一事,楚昊越發感覺到,即便有外掛在身,可安全方麵仍然欠缺。


    說到底,還是身邊可用之人太少了啊……


    就在這時,房門外傳出乒乒乓乓的激烈打鬥聲,小莊連忙把尚方寶劍抽了出來,緊張地護衛在楚昊身邊。


    楚昊也懵了。


    朝廷大軍剛剛把熊耳山裏的土匪清剿一空,這個時候什麽人膽敢夜闖梁山縣驛館,公然對欽差大臣不利?


    不過,他也沒有太過緊張,秦朗等人一直守在外麵呢,再加上動靜一大,縣衙也會派人來增援的。


    不到一刻鍾時間,打鬥結束。


    “放開我!”


    “我是來找楚大人的,我是楚大人的朋友!”


    伴隨著怒吼聲,房門打開,秦朗帶人押著一個壯漢走了進來。


    “大人,此人聲稱與大人相識,專程來見大人,可他卻鬼鬼祟祟,裝著夜行服,跳牆闖入,屬下擔心此人不軌,聯合眾兄弟將其擒拿,請大人發落。”


    看清來人,楚昊頓覺無語。


    居然是丁猛這個莽夫。


    他這才想起,之前承諾過,要把身邊僅有的五十兩銀子送給牧遠喬等人,作為複國資金之用。


    來就來唄,沒想到丁猛這家夥竟然做賊做慣了,翻牆闖入驛館,難怪秦朗帶人抓了。


    “大人,是我啊,丁猛!”


    “咱之前不是約好了嗎?”


    聽到這話,楚昊當即撫額。


    沒救了啊……


    這蠢貨根本就是個沒腦子的家夥,也不知道牧遠喬怎麽放心把他派送過來了。


    “丁猛,你怎麽這番打扮?”


    丁猛掙紮了兩下,不忿道,“我就是想試試大人身邊的安全保衛情況而已,要不是怕傷了這幾位兄弟,不想動刀,就他們幾個,還想拿下我?呸!”


    楚昊看了秦朗一眼,秦朗倒也實誠,“此人的確有些本事,兄弟們合力才勉強將他拿下。”


    楚昊笑了,“胡鐵山和他碰上,誰能厲害一些?”


    “迴大人,胡鐵山比他強了不止一籌,反正我們兄弟加在一起,也不是胡鐵山的對手。”


    丁猛脖子一梗,“誰是胡鐵山?把他叫過來比試一場!”


    楚昊揮了揮手,“秦侍衛,你們下去吧,我和他聊聊。”


    秦朗明顯不放心,“大人——”


    “沒事兒,丁猛的確是本官故人,不會有危險的。”


    秦朗這才讓人放開丁猛,關上房門退下了。


    楚昊直接把準備好的五十兩銀票遞了過去。


    丁猛收起銀票,笑得合不攏嘴,“牧大人他們已經平安到了當塗,臨行前吩咐過,要我一切聽大人的。”


    “嗯,丁猛,你把這些銀子送到牧大人那兒之後,就想辦法進京。


    待本官迴京之後,你如此如此……”


    丁猛耳朵貼過去,一邊聽一邊點頭,“聽大人的,最多三天,我就去建康,告辭。”


    話音剛落,丁猛縱身而起,撞破窗戶,飛身出去。


    外麵,再次傳來打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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