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中,楚昊匆匆走進隔壁侍衛居住的小院中。


    “秦侍衛,傷勢如何?郎中怎麽說?”


    秦朗隻是挨了兩個耳光而已,並無大礙,正和其他侍衛閑聊呢,見楚昊過來,連忙迎了上去。


    “多謝大人關心,屬下真的沒事。”


    楚昊湊近細細察看一番,愧然歎道,“這事兒都怪本官,要是早點派人通知五殿下,秦侍衛就不會受這委屈了,是本官連累了秦侍衛啊。”


    說罷,深施一禮。


    秦朗見狀臉色大變,連忙攙起楚昊,“屬下惶恐,受不起大人如此大禮。”


    “是啊大人,我等奉命保護大人,別說受些委屈,哪怕負了傷,也是職責所在。”


    其他侍衛見狀也紛紛附和。


    楚昊畢竟是官,居然向一個侍衛施禮賠罪,這種情況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楚昊卻搖了搖頭,正色說道,“這段時間要不是秦侍衛你們日夜貼身保護,本官恐怕早就遭逢不測了。


    秦侍衛是因為本官受了委屈,本官心裏過意不去。”


    說完,伸手摸了摸懷裏,又迴頭把書童小莊叫了過來,“你馬上拿十兩銀子過來,給秦侍衛買些補品。”


    小莊猶豫了下,支支唔唔道,“少爺,家裏隻剩不到八兩銀子了……”


    楚昊聞言一怔,眼中尷尬之色一閃而逝。


    前身生活簡樸,僅靠那點俸祿,一年也沒攢下多少錢,看來以後真要想辦法弄點錢花了。


    “沒關係,我記得上個月老師送給我一件玉製筆洗,你拿去當了。”


    一旁的秦侍衛見狀連忙勸道,“大人,屬下真的沒什麽,也不用買什麽補品。”


    楚昊霸氣擺手道,“秦侍衛若再推辭,本官心裏更加過意不去,秦侍衛要是不願買補品,拿去和兄弟們喝酒也好,就這樣。”


    說完,楚昊轉身就走,留下眾侍衛站在原地,臉上表情各異。


    另外一邊,成謹下朝迴到府中後,一直心緒不寧。


    明明今天早朝是解決楚昊的大好機會,卻沒想到居然被他過關了!


    看著下首坐立不安的呂不凡,成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呂大人,你身為呂氏嫡係子弟,呂家對於獲得的鹽引分配結果到底什麽態度,你難道真不知道?”


    呂不凡麵色尷尬,扯出一絲苦笑,“四公子離京前,並沒有和下官打招唿,所以家裏具體什麽態度,下官的確不知。


    不過,下官覺得家裏肯定不會接受這個結果的,說不定很快就會向朝廷提出抗議的。”


    “你覺得?哼!”


    成謹冷哼一聲,“既然呂不凡拿不準,為何不迴去向呂家主親自問一問呢?”


    呂不凡聞言連忙起身,“殿下放心,下官這就快馬返迴問問,然後再向殿下稟明。”


    揮手斥退呂不凡後,成謹又讓謝氏給你家裏寫了封信。


    呂不凡在呂家明顯不受重視,指望他去打探消息,還不如通過謝家了解具體情況呢。


    持續半個月的鹽引派發,終於結束了。


    可結果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丹陽呂氏一舉超越陳留謝氏,成為最大贏家。


    更讓人意外的是,呂家獲得的鹽引分配方案明顯不公,可呂輕侯除了在戶部司門外表達一番憤怒之外,居然再沒了動靜。


    丹陽呂氏在江南各大世家中,影響力僅次於陳留謝氏,如今受了這樣的委屈,竟然就此偃旗息鼓,難免不讓人起疑。


    就算成謹不讓謝氏寫那封信,謝家也早早派人到丹陽,當麵探探呂家的口風去了。


    於是,呂輕侯連夜返迴丹陽的第二天,呂家就陸續接待了好幾撥訪客。


    打發走這些客人之後,呂家主和呂輕侯進行了一番深入交流。


    “輕侯,你覺得那個楚大人真有能力把那麽多鹽賣到江北去?”


    呂輕侯搖頭輕笑,“孩兒關心的,是我呂家會不會在這次鹽引分配中獲得最大利益。


    現在看來,這個結果不錯,至少我們拿到的鹽引要比謝家多出不少,已經達到了我們預期目標。


    至於楚大人手裏那些鹽能不能處理掉,又或者賣到哪兒去,和我呂家沒有絲毫關係。”


    “嗯。”呂家主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隻要不影響到我呂家利益即可。


    隻是,這次五皇子畢竟幫了我呂家,日後我們真的要站在五皇子那一邊嗎?”


    呂輕侯不假思索迴應道,“可以適應接觸。”


    “那二皇子那邊呢?”


    “二皇子那邊有老七,孩兒的意思……一切照舊。”


    呂家主聞言暢快大笑,“不錯,就按你說的去辦!”


    丹陽與京城建康不遠,一天足以趕個來迴。


    當天晚上,呂不凡趕迴京城,飯都沒顧上吃,第一時間跑到了二皇子府。


    聽完呂不凡打探迴來的消息,成謹愣了好一會兒,繼而噗哧一聲笑了。


    “難道呂家不再追究,原來他們把那三十萬鹽引都賣給了楚昊,嗬嗬!”


    “是啊。”呂不凡點了點頭,“如此一來,呂家每年六十萬鹽引的利益,絲毫不受損失,自然不會再有任何不滿。


    可恨那楚昊居然會想到這麽個辦法蒙混過關。


    現在想想看,昨晚四公子故意表現出一副憤怒的樣子,明顯就是配合楚昊演的一場戲而已,害得下官被罰沒了三個月俸祿,實在可恨!”


    成謹嗬嗬冷笑,“不過就是耍耍小聰明罷了,對了,你有沒有問過,楚昊手裏那三十萬鹽引如何處理?總不能砸在手裏吧?”


    “四公子說,楚昊打算把那些鹽運到北燕賣掉。”


    “賣到北燕?哈哈——”


    成謹差點笑出眼淚,“虧他想得出來!”


    “北燕怎麽可能讓我們大夏的鹽賣到那裏去?


    我大夏和北燕隻有三條商路,其中一條在樺州,周儼出事之後,驪國公接手樺州軍事,已經徹底斷了那條商路。


    其餘兩條都在穎王封地穎上,要是楚昊通過穎上把鹽賣到北燕,正中孤王下懷!”


    呂不凡聞言眼光大亮,“沒錯!到時殿下就可參他一個私通藩王的罪名,必死無疑!”


    成謹眼中寒光一閃。


    除掉楚昊隻是順手而為,他更在意的,還是成殷。


    成殷想借著幫助呂家獲得鹽引巨利的機會,爭取到呂家支持,可沒那麽容易!


    否則,呂家絕不會通過呂不凡,向他透露楚昊那些鹽引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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