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羽眉頭一揚,心中頓時充滿了疑惑。


    第一個疑惑是這謝玉嬌居然不是謝必安的後代,第二個疑惑是她看起來似乎並不想隱瞞。


    「你會因為我的身份而改變對我的看法嗎?」謝玉嬌問杜羽。


    「自然不會。」杜羽搖了搖頭,「但我確實很好奇,既然你不是在謝家出生的,那你原來是什麽人呢?」


    「原來?」謝玉嬌苦笑了一下,迴答道,「我原來可以是任何人,唯獨不是謝玉嬌。」


    「我聽不懂。」杜羽搖了搖頭,「什麽叫做你是任何人,唯獨不是謝玉嬌?」


    謝玉嬌沒有直接迴答杜羽的問題,她拉著杜羽到一旁坐下,然後問道:「杜羽,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脫離六道的人嗎?」


    「脫離六道?」杜羽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沒有什麽頭緒,「你是說投胎的那「六道」嗎?」


    「沒錯。」謝玉嬌點點頭,「這世上無論是誰,死後都要經歷六道輪迴,可我卻沒有輪迴。」


    杜羽微微一愣,好像聽懂了,但問題卻更多了。


    「等等……你是說你沒有六道輪迴?也就是說你死後不會進到地府中嗎?」


    謝玉嬌點點頭,苦笑著跟杜羽說:「很奇怪吧?但事實就是這樣。」


    「不是……」杜羽連忙搖了搖頭,「我不懂啊,你怎麽知道你死後不會進入地獄的?你也沒死過啊。」


    「哈哈。」謝玉嬌掩嘴一笑,緩緩說道,「誰說我沒有死過?遇到八爺以前,我已經死過幾十次了……」


    「啊?」杜羽感覺越來越聽不懂了,「阿嬌,你又沒法進入地獄,怎麽可能會死幾十次啊?你不能投胎的啊……」


    「不。」謝玉嬌搖了搖頭,「我想……我可能是這個世界的「遺忘者」,不能進入地獄,不代表我不可以投胎。每次當我死了,我就會變成一縷魂魄在世間遊蕩,第一次死亡的時候我迷茫的遊蕩了幾十年,偶然間發現我可以自行選擇產婦投胎,從那以後我試過很多次,隻要我附身在臨產的孕婦身上,便會以新生兒的身份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


    杜羽微微點了點頭,原來這就是「輪迴者」?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可是這樣聽起來……也沒有什麽問題呀,投胎的方式隻不過從「地府分配」變成了「自產自銷」,從另一方麵來說你還給地府省麻煩了呢。」杜羽開玩笑似的說道。


    「真的是那樣嗎?」謝玉嬌看著杜羽,無奈的說道,「杜羽,你可能忘記了一件事——若我死後不能進入地府,便不能喝下孟婆湯。我用了幾十個不同的身份,承載著同一份記憶,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我可能記得所有人,可所有人都不會記得我。」


    「哦……對啊!」杜羽這才恍然大悟,進入輪迴台之前必須要飲下孟婆湯,可謝玉嬌卻直接省略了這個步驟,這樣她就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每一世所發生過的故事,難怪她會說自己是這個世界的「遺忘者」。


    可是造成這種體質的原因是什麽?


    「就這樣,我迷惘的度過自己的一世又一世,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若是投胎到資質尚可的肉身,我還能施展一些法術,若是投胎到愚鈍資質的肉身,我便會過完碌碌無為的一生。」謝玉嬌繼續說道,「過了大約兩千年的時間……我的存在終於引起了七爺八爺的注意。」


    「他們把你抓到了地府?」杜羽問。


    「那倒不是……」謝玉嬌搖搖頭,「八爺親自過來尋我,問我想不想結束現在的生活,開啟另一段人生。那一世的我才十三歲,目睹了父母喪命,剛想自我了結……他卻像救世主一樣的出現在我的麵前。」


    杜羽點了點頭:「所以你說你是被「撿」來的……」


    「沒錯。八爺將我撿迴無常殿,交給七爺撫養,七爺對我恩重如山,他不僅指導了我上乘的修仙法門,還賜予了我新的身份。於是「謝玉嬌」就可以一直存活至今。」


    杜羽這下算是明白了謝玉嬌身上的特殊之處,比起太樞,她聽起來更像是這個世界的bug,但杜羽仔細一想,好像還有個疑問。


    「可是……」杜羽思索了一下,又問道,「那「第一個」你是什麽時候出生的?又是什麽原因導致你有這個體質的啊?」


    「我的第一份記憶就是和你第一次見麵的那一世,我並不清楚之前我是否經歷過六道輪迴。」謝玉嬌如實的迴答道,「那一世我隻是一個普通士兵的女兒,毫無特別之處。」


    杜羽心中知道謝玉嬌沒有撒謊,這樣看起來的話她也無法解釋全部的事情。


    謝玉嬌第一次在玉皇大帝的傳說中露麵,就可以使用幾百年後才大為流行的傳送陣,杜羽相信這不是一個巧合,她的身上應該還有一些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


    杜羽感覺「輪迴者」有可能是一種「高級太樞」,高級到連整個世界都不想承認他們的存在。


    就像謝玉嬌本人說的,世界拋棄了他們。


    「既然如此,我沒有其他問題了。」杜羽緩緩的站起身來,準備跟謝玉嬌道別。


    「就這樣嗎?」謝玉嬌疑惑的看了看杜羽,「你隻是想知道我是什麽人?」


    「沒錯。」杜羽點點頭,「整個傳說管理局的所有人我都知根知底,唯獨對你有一些疑問,目前我的疑慮雖然消散了很多,但還是有許多事情不明白,不過也不急於一時,相信時間會給我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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