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說:「想說『謝謝』的話,請明白?,道謝的前提是,我所做的,對你?有用,並且你?表示接受。」


    許年?靜默良久,「嗯」了聲。


    她說的是:「謝謝你?這,這麽真心地?喜歡我。」


    晚上,許年?把客臥收拾了出來。


    房間小,床也不大,之前唐黎睡著剛好?,陳致這麽一個大高個,就顯得又窄又短了。


    她有些糾結,要不然,把主臥讓給他?


    陳致洗完澡出來,身上就穿件白?t恤和黑色休閑褲,頭髮半濕地?搭在額上,臉颳得很?幹淨,沒了半點舟車勞頓的疲憊感。


    跟在校男大學生似的。


    「有吹風機嗎?」


    她猛地?迴頭,差點撞到?他的胸口,往後踉蹌一步,被?他扶肩穩住身形。


    唿吸間,一陣陣熟悉的檸檬海鹽香,是她的洗髮水。


    往日聞慣了的氣味,摻雜了他本身的氣息,變得有那麽幾分不同。


    隔著薄薄的布料,似乎能看到?他胸肌的形狀。他以?前老是密不透風地?抱她,肌肉結實?歸結實?,但輪廓沒這麽明顯。


    她定了定神,「你?怎,怎麽,走路沒聲音的?」


    「是你?想得太入神了。」


    行吧。


    「你?剛剛問,問的什麽?」


    他說:「吹風機。」


    「哦,在,在我房間裏。」


    許年?取來吹風機,見他趴到?床上了,眼睛闔著,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她戳戳他的背,「吹幹頭髮再,再睡。」


    陳致含混不清地?「嗯」了聲,「幫我放那兒吧。」


    這麽快就困了?


    她在床邊的插座上插上電,坐在床沿,幫他吹。


    他發質不軟不硬,十分黑亮。男生頭髮短,邊吹邊撥,很?快就幹了。


    拔掉插頭時,見他睜開?眼,一瞬不瞬地?看她。


    他說:「我是答應你?,不會對你?做什麽,但你?是不是對我太沒防備了?我好?歹是成年?男人……也會想親你?。」


    第37章 36.心軟


    此時兩人的姿勢, 是有?些曖昧不清。


    許年坐在枕邊,背靠床頭,陳致趴著, 腦袋稍稍一偏,目光刻意地定在她的唇上。


    再結合他那句話……


    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微惱道:「看,看什麽看。」


    他笑得身體震動,「看你漂亮啊。」


    明顯是調侃她。


    「什麽時候,你也這?, 這?麽油嘴滑舌了。」


    「我什麽時候沒?覺得你漂亮過?」


    陳致拿下她的手?, 握住她的指尖, 打量著。


    指甲修得很短,甲床粉粉的,有?形狀好?看的白色月牙。隻是, 經常幹活的緣故, 手?心有?繭,掌紋略深, 保養得沒?那?樣精細,一看就知不是不沾陽春水的手?。


    就是這?樣的手?, 他也覺得漂亮。


    他執著她的手?,在手?背落下輕柔一吻。


    她的心,像頃刻間被河水倒灌,倒映銀河,晃晃明月相?照,令人暈眩的亮。


    令人有?……淚流滿麵的衝動。


    宛若穿梭數年深沉的昏昏的夢境, 抵達那?個盛夏。


    在第一次接吻前,陳致最多就是親親她的手?背, 然?後牽住。他喜歡十指相?扣的牽法,哪怕再熱。他說,這?樣不容易分?開。


    分?手?那?天,他應是有?了預感,牽得格外緊。但他沒?留住她。


    到底沒?有?唐突她,就這?一個吻,以解他多日相?思?。


    他翻身起來,盤腿而坐,問:「之橙裝修完了嗎?」


    「差,差不多了,剩一點?收,收尾。」


    她催得緊,沒?讓師傅們磨洋工。他們頗有?微詞,但也沒?轍。這?兩天下雪耽誤了,下周大概就能完工了。


    他嗓音低沉繾綣:「想吃你做的榛子蛋糕了。」


    許年無端覺得耳朵癢,摸了摸,「家,家裏有?工具,下次去超市,買,買點?材料,也可?以做。」


    「明天不下雪的話,帶你去一個地方,再去超市,好?不好??」


    「嗯……」


    他不是困了嗎?怎麽跟她聊起來了?


    「你睡,睡你的覺,我走了。」


    許年捲起吹風機的線,起身離開,順便?帶上了門,但他沒?錯過,她耳根那?點?紅。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是臉皮薄。


    他兀自笑了笑,環顧一圈。


    白牆灰磚,陳設很少,就隻有?床、書櫃、床頭櫃,他拉開抽屜,空空如?也。


    她生活太過於清心寡欲,東西整齊地收納後,更顯得精簡,除了廚房東西多些,各種調味、鍋碗瓢盆的,旁處都沒?有?太多物品。


    也沒?有?她的照片什麽的。


    他能夠留下的,僅有?一張畢業照。奈何像素實在一般,看不大清臉。第一排是老師、校領導,她個子不高,站第二排,半邊身子被遮擋。


    終歸是聊勝於無。


    隻是後來,到日本收拾行李的時候,照片不知掉到哪兒了。最後一點?念想也沒?了。


    -


    南方的雪好?像很難積深,第二天清早,路麵的雪基本消融完了,隻剩屋頂、草叢、樹梢還殘留一些。


    許年醒得挺早,開空調太幹,她想給自己沖杯蜂蜜水潤潤嗓,發現陳致已經穿戴整齊,在廚房研究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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