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麗芙斯香水加工廠是早上九點到的,這站下車的人有很多,蘇不晚看到了衣服皺巴巴的江沉野,比起剛見麵時的清爽,現在的他看起來很是疲憊。


    榆安像往常一樣站在她的身後,麗芙斯香水加工車站的人流連不是很多,也許外麵是工場,所以來的乘客很少。


    蘇不晚找了間候車室坐留下來,對麵是那間熟悉的報亭,不過此時報亭的門是關著的。


    「蘇小姐,你坐在這裏幹什麽?」江沉野看著沒啥動作的蘇不晚走過來好奇地問道。


    蘇不晚睫毛動了動:「找車票。」


    江沉野興奮了:「你知道車票在哪裏?」


    蘇不晚:「車站裏。」榆安昨晚告訴她車票就在報亭的老大爺手裏,因為外麵的站台在淩晨時都是同一批存在的人,他們是藏海列車上的乘客,也是青城站剛建成時遇難的乘客,他們永遠都停留在站台裏,這是他們的遊戲設定。


    報亭的老大爺就是跳脫出去的存在,藏海列車給了他們很多機會去買車票,但是大家幾乎都忽略了,直到榆安提醒她才將整個藏海列車上的線索串聯起來。


    等了很長時間,終於夜幕降臨,熟悉地冷帶著海水的氣息湧入蘇不晚的鼻腔。


    淩晨,報亭的門開了,老大爺出現在了報亭裏。


    「他來了。」雲燃頭微微上揚,示意蘇不晚看過去。


    老大爺將報亭上的報刊依次排開,滿是皺紋的手拿著報紙都在顫抖,桌子上還是那個熟悉的鏡子。


    雲燃:「直接問他要嗎?」


    蘇不晚:「試試吧。」


    兩人起身走到報刊前,站台裏的人都緊張地看著他們的方向。


    「大爺,您這賣車票嗎?」蘇不晚直接開口問道。


    老大爺幽幽道:「你要什麽車票?」


    有戲,蘇不晚眼神一亮,「您這有什麽車票?」


    老大爺打開抽屜,從抽屜裏拿出一張泛著黃的車票,上麵刻著的終點站是青城。


    「要嗎?」


    蘇不晚:「要。」


    老大爺:「拿錢。」


    雲燃:「你有錢嗎?」


    蘇不晚:「沒有...你有嗎?」


    雲燃:「你覺得呢?」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老大爺哼哼唧唧開口:「沒錢不要耽誤我做生意。」


    一張嶄新的紅票子從空中飄到老大爺櫃檯上。


    「夠了嗎?」江沉野清朗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一張一百二。」


    江沉野:「你怎麽不去搶呢?!」


    老大爺:「愛要不要。」


    候車室裏,住戶手裏拿著通往青城的車票,江沉野差點咬碎了一口後槽牙,最後還是一分不少的給了老大爺。


    沒有一個人有困意,榆安靜靜地坐在她的身旁,垂下的眼簾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蘇不晚將手覆蓋上了他的手背,和她想像得一樣冰冷。


    「當時疼嗎?」


    榆安睫毛微微煽動:「疼?」他頓了頓,明白了蘇不晚話的含義:「如果你說的是生理上的疼痛,那我們每個個體被創造出來時就有痛感的存在。」


    黑色的眸子倒映著榆安的臉,黑色的匕首刺入他身體時她並沒有留情,現在想起來榆安也是會疼的。


    「是你的話,一點也不會痛,畢竟這才是你本身的樣子,忍受不了別人的算計,睚眥必報。」榆安笑了笑:「就算沒有了以往的記憶還是和以前一樣。」


    蘇不晚:「你不是說要殺了我嗎?雖然我並不記得我如何丟棄得你。」


    兩人的交談像是許久未見的朋友,平靜,毫無波瀾,而榆安沉寂下的眸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跳動。


    榆安:「沒關係,都過去了不是嗎?我現在依舊能陪在你的身邊。」


    蘇不晚移開臉停止了交談,微眯著眼靠在候車室的椅子上,車站裏的冷空氣讓她打了個寒戰,不知道是不是香水加工廠的原因,車站裏飄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香味,混雜在一起,讓人很不舒服。


    下車的乘客開始昏昏欲睡,幾盞燈光懸浮在他們的上空,服務台一類的地方都黑漆漆的。


    突然身上多了一件衣服,她迴頭看去,榆安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臉上是一種溫柔眷戀的神態,蘇不晚淺吸一口氣籠了籠外套,不太厚的黑色外套上縈繞著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是枯樹上幹燥的氣味,不太好聞,但是中和掉了車站裏那股子奇怪的味道。


    ···


    紅色的電子時鍾緩緩地走到淩晨的三點,那股陰冷的感覺更加的嚴重,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蘇不晚猛然睜開眼。


    相同的淩晨三點,每個車站上都一樣的時間,她緩緩看向車站的入口,一大批穿著民國時期舊服裝的人正毫無秩序地往車站裏走來,他們的腳步非常的雜亂,高跟鞋和平底鞋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報亭前很快就排上了長隊。


    蘇不晚瞳孔微微收縮,這不應該,她為什麽能看到這些。


    古鏡可照出邪祟,她現在是肉眼的狀態,怎麽會看到這群看不見的乘客。


    她輕輕從候車椅上站了起來環視這群本該看不見的乘客,服務台的驟然亮起了紅燈,身著黑色製服的工作人員冷漠地和她對上視線。


    驟然,她的頭向左邊輕輕彎曲,嘴巴上扯起一抹微笑,右手緩緩地摸上了服務台的台麵,蘇不晚驚覺到那上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部紅色的老式電話,如同第一次來到藏海列車一樣,而那名服務人員的臉和她在青城站看到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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