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受控製地接過女孩手裏的橘子,連著皮一起咬下,淚混著苦澀的橘皮噎進胃裏,他已無法出聲,他跟著女孩往前走,打開房間的門,一步一步向黝黑的樓梯走去。


    丁浩洲失蹤了。


    住戶裏傳開消息,他們紛紛說明自己沒有見過丁浩洲,失蹤的除了丁浩洲還有另外一個男性,正是昨天晚上去廁所的其中之一。


    另外一個沒失蹤,好端端地出現在餐桌上,他的名字叫費揚,看到他的時候蘇不晚覺得他臉色發白。


    費揚迫不及待地找朱璿璣說明了晚上的情況,朱璿璣眸光一沉:「你的意思是丟下了同伴自己一個人跑了?」


    「那種情況,我除了跑還有什麽辦法呢。」費揚辯解道:「她問我要不要橘子,我哪敢迴答啊,又不敢出聲,隻能跑迴房間...」


    朱璿璣:「她除了問你吃不吃橘子還有沒有其他動作。」


    費揚:「我,我不知道,我沒仔細看就跑了。」


    見問不出有用的消息,朱璿璣擺擺手讓費揚迴去吃飯,自己則是端著盤子走到蘇不晚身邊:「傷口怎麽樣,影響行動嗎?」


    蘇不晚:「沒問題。」她攪動碗裏黏稠的粥突然問道:「早餐是誰做的?」


    朱璿璣:「早上我來得早,那時候桌子上就有粥了。」


    蘇不晚點頭,餓死在任務世界基本上看不到,這裏都會給足物資保持身體上的機能。


    卷卷將昨天蘇不晚的發現分享給了朱璿璣,朱璿璣聽後倒是沉默良久,然後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一群畜生。」


    卷卷兩手一攤,「所以我們怎麽照顧孩子?」


    說到這裏了,卷卷索性就將所有的事都告訴大家,包括牆上的耳朵,其他的住戶撕開牆上的貼紙後都倒抽一口涼氣。


    朱璿璣看了眼蘇不晚他們,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張紙,「前天我從老太婆房間裏找到的。」


    蘇不晚接過,這是一張精神診斷通知,確診人不是老太婆,上麵貼了一張照片,年僅七歲的女孩,診斷結果是自閉症並且伴有躁鬱,暴力傾向等併發症。


    卷卷苦著臉:「這孩子好慘。」


    林萱:「她不就是我們看到的女孩嗎?」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朱璿璣:「橘子女孩?」


    林萱:「對。」


    精神報告的出現讓蘇不晚覺得有些被埋藏的東西將要浮出水麵。


    今天的天氣灰濛濛的,像是要下雨,風颳得很大,和朱璿璣聊完後她一個站在廊下,其他的住戶準備撬開三樓那兩間小黑屋,因她是個傷殘人員就沒帶上她。


    橘子樹被風掛得四處搖晃,細小的枝條生生吹斷,臉上的傷口也吹得疼起來。


    從到萬寧福利院開始,死去的都是男性,甚至連丁浩洲這種老手都失蹤了,這個世界對男性有很大的敵意。


    「姐姐。」小女孩的聲音無端出現,像是風中傳來的。


    蘇不晚眯起眼,橘子樹上攀上了兩隻手,她轉身快步向樓梯上跑,在任務世界果然還是不能落單啊。


    「姐姐。」冰涼的小手牽上她的手腕,蘇不晚渾身一僵,但沒想到小女孩下一句話就是「橘子樹要歪了。」


    蘇不晚是走也走不了,小女孩也不傷害她,她突發奇想:「你的意思是保護橘子樹嗎?」


    小女孩重重地點了點頭,麵目全非的頭顱格外怪異。


    蘇不晚轉身,順著小女孩手指的方向,那裏有一大片白色的塑料躺在一樓廊簷上。


    小女孩鬆開她的手腕,蘇不晚拾起塑料頂著風給那棵橘子樹蓋上,小女孩就靜靜地站在她的旁邊。


    風中淩亂的蘇不晚低頭看向女孩,不由地脫口而出:「橘子樹對你很重要?」


    女孩罕見地翻了個白眼:「我又沒有大棚橘子吃。」她陰森地抬起頭和蘇不晚對上目光,然後從鼻腔了哼出一聲。


    見女孩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蘇不晚直截了當的開口:「我幫你照顧了橘子樹,那你不打算迴報我嗎?」


    女孩冷冷道:「那是因為奶奶不見了。」


    她口中奶奶應該就是那個老婦人,自從昨晚就沒架到過,蘇不晚摸摸鼻頭,這事說起來還與她有點關係,怪不得小女孩找上她。


    「你奶奶呢?」她問。


    小女孩幽幽地笑了起來:「去找哥哥們啦。」


    「誰教你這樣笑的?」蘇不晚皺眉:「來,姐姐教你。」她對小女孩露出標準的八顆大牙,任務目的就是照顧孩子,現在人都在麵前了,不就可以好好照顧了嗎?她突然意識到這點,而且麵前的孩子完全沒有傷害她的意思,一定是有某種規則的存在。


    小女孩一臉嫌惡地跑開,而意識到這點的蘇不晚緊跟其後,


    「你別跑啊,有什麽需求和姐姐說!」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二樓,女孩往最裏麵的那間房跑,眨眼就不見了蹤影,蘇不晚跟了上去啊,房門沒關,房間裏已經沒有孩子的身影。


    她直直地走向房間裏的大櫃子,那天撕下的牆紙還散落在地上,上麵畫著的小人被人用刀一遍一遍地劃過,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蘇不晚蹲在地上看起那堆牆紙。


    小女孩無疑是躲到了櫃子裏,為什麽不傷害她呢?腦光中似乎有火花閃過,對啊,死亡的都是男性,那天小女孩從櫃門中爬出的時候也是因為有丁浩州在場,牆紙上被劃爛的也是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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