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強還沒緩過來,他呆呆道:「實驗都沒做,拿什麽寫實驗報告?!」


    江沉野:「閉嘴吧。」他拉長音調:「這位蘇小姐根本就不需要實驗過程哦。」


    蘇不晚白了他一眼,然後刷刷地寫了起來, 她並沒有寫粉黛晶碟的研究成果, 而是隨便寫了一個關於實驗失敗的報告,檔案室裏那麽多報告全部都是失敗, 再多一份也沒什麽稀奇的。


    所有的實驗過程都需要得出結論, 她打算直接一步到位。


    江沉野:「這樣寫行嗎?」


    蘇不晚:「你行你來。」


    「算了。」他擺擺手。


    蘇不晚隨意地將實驗報告丟在實驗台上, 「迴去吧,這裏沒什麽好呆的。」


    路上,思葶悄悄地走在她的旁邊,好像有什麽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時不時地看她一眼。


    「蘇小姐。」


    思葶身上的血腥味讓蘇不晚腦子有點發脹,「有事嗎?」


    思葶淩亂的目光掃過江沉野和萬強,然後去拉蘇不晚的手,蘇不晚下意識地往後閃躲。


    這女人精神狀態不正常,江沉野對她做了什麽?搞得她神經兮兮的,蘇不晚在心裏腹誹道。


    思葶直接停下了腳步,眼神無比悲傷地看著蘇不晚:「我想給你一個東西。」她伸出握成拳的左手遞到蘇不晚麵前。


    蘇不晚語氣疏離:「打開。」


    思葶看向江沉野,江沉野也在看她,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笑了,看著江沉野笑了,笑著眼角流出了淚水,思葶緩緩鬆開手,手裏的東西掉在了地麵上。


    那是一個淡粉色的蛹。


    蘇不晚默默從地上撿起那顆蛹,她能感受到蝴蝶在蛹中的掙紮,那是一隻快要破繭陳蝶的蛹,她沒有絲毫猶豫地撕開外皮,暗黑色的翅膀捲曲地浮現在她眼前。她冷下臉:「從哪找到的?」


    思葶直勾勾地盯著江沉野:「你們會不得好死。」她將兩根手指放在口中,片刻夾出了一顆帶著唾液的粉色蝶蛹。


    「這女人吃了蝴蝶!」


    人群中有人大喊起來。


    「艸,昨天為什麽沒有發現!現在還來得及,趕緊隔離起來。」


    麻花辮躲在人群最後麵一言不發。


    江沉野嘆了一口氣,帶著惋惜說:「對不起,我們不能和你呆在一起。」


    萬強嘴唇發白:「能不能留下,她不是到現在都沒事嗎?也許可以撐過剩下一天半。」


    「用不著你假好心!」思葶大吼道:「你們不都是同一種人嗎?我的命他媽的算命嗎?不就和這顆蛹一樣?」她眼尾猩紅,將手裏那顆蛹摔在地上,然後抬起腳碾了上去,黏液從她鞋底的縫隙中擠壓出來,是淡粉色的。


    住戶們沉默地看著她的爆發,或許思葶也無力了,她蹲在地上,頭髮披散下來,蘇不晚看到她的頭髮非常的幹枯稀少,像是被吸幹了所有的養分。


    片刻後思葶說:「你們走吧,我不會跟著你們。」


    王強走到她身前,彎腰撫摸了她的頭髮,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啪嗒啪嗒。


    撞擊聲突然在走廊裏響起,蘇不晚往聲音的源頭看去,實驗室窗戶上的百葉窗她剛剛沒有關起來,現在成群的蝴蝶都在撞擊這玻璃。


    原本壓抑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江沉野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進實驗室拉上了百葉窗。


    心跳又開始加快了,前方走廊的燈光忽閃忽閃的,思葶從蹲著變成了坐在地上,大片的頭髮開始掉落,萬強看了看走廊又看向思葶,他的手探向她的鼻息,然後又猛地收迴。


    「死了..」萬強往後踉蹌,「她...死了」、


    蘇不晚眼神複雜地看著地上的思葶,死去的思葶好像胖了,原來的她很瘦,但是現在的她肚子卻大了一圈,像是脹氣一樣。


    「好多蝴蝶,我們快走吧。」麻花辮指向左邊走廊的上方,那上麵聚集著大片的黑色蝴蝶,他們不想剛開始一樣橫衝亂撞,而是互相盤旋著緩慢前進。


    江沉野沉著臉:「走。」


    蘇不晚:「走不了了。」右邊的走廊上也出現了一批蝴蝶。


    沒人注意的思葶嘴巴上下微微蠕動,一隻黑色的蝴蝶從她的嘴唇裏鑽了出來。


    「迴實驗室吧。」萬強輕聲道。


    「蘇,蘇小姐...」麻花辮抬起手臂指著她。


    住戶們同一時間沉默了。


    蝴蝶撲閃得聲音無限放大,讓蘇不晚驚訝的是,那聲音好像就在她耳邊,離她非常的近,她眼珠子往聲音的方向瞥去,那是一隻黑透的翅膀,美麗又致命的顏色。


    江沉野食指放在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又指向了身後的實驗室。


    沒等她有什麽動作,手上就傳來刺痛感感,蘇不晚把手抬起,那隻黑色的蝴蝶正停在她的手背上活生生地咬了她一口。


    「跑!」


    江沉野大喊。


    振動翅膀的聲音兀的放大,蘇不晚腦袋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跟著跑了,手上的蝴蝶在跑動的過程中被甩了出去,一直跑進實驗室,手上的痛感才重新傳來。


    蘇不晚盯著自己的手,手上有一顆小小的血珠,擦拭後留下一個肉眼看不到的傷疤。


    麻花辮:」蘇小姐,疼嗎?」她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創可貼:「這個給你。」


    「不用。」蘇不晚拒絕了,這點傷實在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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