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解小星坐在餐桌前,神情古怪,目不轉睛盯著黎政掀開鍋蓋。,一陣霧氣過後,他終於看清了鍋裏的東西。


    「蘿蔔湯嗎?」猶豫了好久,解小星眨著眼問。


    黎政眼神驀然沉了下來,搖頭。


    解小星看清了裏麵的排骨,還能看見些紅色的血絲,至於那碎成渣渣的白色碎塊是什麽,他暫時猜不出來。


    「給我盛一碗吧,謝謝。」解小星抬頭對他笑。


    黎政照做,用勺子舀了一碗後推到解小星麵前,言簡意賅:「排骨蓮藕湯。」


    拿著湯匙的解小星聞言,無處下口,試探性攪了一下。翻出了一塊血淋淋的骨頭,以及一塊奇形怪狀的藕。


    他看著,睫毛飛快眨動,閉了閉眼,淺嚐了一口。


    抬頭,發現黎政一直盯著他,在等待他的反饋。


    解小星艱難將那口湯咽下去,臉色有些奇怪,勉強笑著點頭。


    「嗯,好喝。」


    黎政瞧著他要吐不吐的表情,暗自擰眉,心裏大概有了些數,自己也喝了一勺,剛剛嚐到那味喉頭本能幹嘔。


    他拿過碗吐了,見解小星在喝第二口,直接奪過他的碗。


    在解小星疑惑看過來時,他冷靜說:「不喝了,我去給你買。」


    「沒事,其實還能喝。」解小星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毒不死的確能喝。


    「不用安慰,非常難喝。」黎政開始收拾碗筷,漆黑的眸子明亮,「如果你想吃我做的,等我學會了再說。」


    解小星見他熟練收了餐具,出來後拿了鑰匙就往外走,他低頭摸了摸肚子臉上浮現笑意。


    好吧,寶寶,我們等等你父親吧。


    晚上。


    解小星躺在床上,黎政拿著故事書,正在給寶寶做胎教。


    講完了以後,解小星看著黎政講書放迴書架的背影,突然叫他。


    黎政迴頭,用眼神示意他聽到了。


    「你……希望寶寶是alpha還是omega?」


    將書放迴原位,黎政收迴握住書脊的手往迴走,坐下後手輕輕落在他的腹部。


    「都喜歡。」


    「像你或像我都行。」


    「那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呢?」


    黎政看解小星,他似乎很在意這些問題的答案。


    「也都可以。」


    解小星低頭嘆了口氣,黎政疑惑看他,就聽他幽幽道:「……如果孩子像我怎麽辦?」


    黎政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潛台詞,無奈在眼裏盪開。


    解小星發覺頭上的觸感以後抬頭,對上了黎政認真的眼神,聽見對方說:「像你很好。」


    有人疼愛的星星會成為最亮眼的那顆。


    「像我不好,像你好。」他掰著手指細數著,神情認真,「我膽小、遲鈍、不聰明……還不好看。」說著說著不免有些窘迫。


    「不是。」解小星被人抬起了臉,黎政雙眼直視著,兩人的情緒在近距離下無可遁形,「……很可愛。」


    即使知道對方是在哄自己,解小星也情不自禁紅了臉,有些高興。


    「細膩、勇敢、體貼,而且很聰明。」黎政見解小星不贊同看了過來,溢出點笑,反問,「不聰明怎麽能拿獎學金呢?」


    「不要誇了,再誇我要驕傲了。」解小星笑,捂著臉有些不好意思。


    黎政伸手讓他靠在自己懷裏,手指細細理著他的鬢角,低聲道:「放心,我們的孩子怎麽樣我都喜歡。」


    某個普通的清晨,意識到有人在推自己黎政猛地驚醒,對上一邊冒著冷汗的解小星以後,心中浮現了某個念頭。


    解小星進了產房,黎政在外麵等,收到通知的人陸陸續續來了。


    聽著一遍又一遍的寬慰,他卻聽不進去一點,盯著手術室那個亮著的燈。


    放在背後的手不著痕跡顫抖,麵上不動聲色,實則每次心跳聲都在耳邊炸開,神經緊繃到了一定的程度。


    過了一個小時以後,在他查閱過的數據上如果輕鬆一個小時嬰兒就能出來,但見手術室門沒有任何動靜,他按捺不住了,上前攔住了剛出來的醫護人員。


    黎政穿上了防護服,解小星發現是他以後眼睛瞪得賊大。


    他滿頭都是汗,臉上肌肉扭曲,因疼痛而咬著下唇發出古怪的咕嚕聲。


    「沒事。」黎政知道他想說什麽,握住了他的手,眉梢壓下來、薄唇緊抿,顯出嚴陣以待的姿勢。


    解小星的注意力很快被劇痛拉迴,下唇滲出了血,抓著黎政的手愈發用力。


    因為聲帶壞了,所以他的發出的氣音也非常奇怪,黎政聽著那一聲一聲扭曲的聲音,心亂如麻,在解小星張嘴的時候將手遞了過去。


    牙齒一落,手上疼痛襲來,受著那緊咬的力度,他就知道對方有多痛。


    汗水混合著淚水,解小星眼前的視線朦朧,上麵的那張臉也模糊不清。


    終於,產房裏一聲尖銳的啼哭,難耐拱起身體的解小星驟然放鬆,開始大口喘氣,麵上一片濕潤。


    那刻,黎政的心猛地一顫,吐了口氣。


    醫護人員抱起嬰兒去清理,黎政低下身,貼著解小星的耳朵。


    「對不起,解小星。」


    他從沒想過要他在這個年紀懷孕的,不僅僅是因為當初他們的感情狀況,他更希望的是,對方可以先做自己現階段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被迫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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