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來到了一棟大樓前,琴音一陣陣從裏麵傳出。


    莫子晟腳步一頓,眠眠同樣抬眼看他,父女倆對視。


    「走吧。」莫子晟用眼神鼓勵她,下一秒,兩人往裏走。


    門被悄悄打開,莫子晟抱著眠眠站在門口,望著裏麵背對著他們的人。


    背影清瘦的青年雙手飛快在黑白鍵上跳躍,時強時弱的變奏音激昂無比,他的身體的姿態隨之起伏。


    瘦弱的身軀發出震耳欲聾的力氣。


    門口的兩人目不轉睛,表情隱隱的激動,眼眸裏閃爍著水光。


    半小時以後,坐在鋼琴前的青年手指頓在琴鍵上,雙手微微合攏,汗水濕了他的碎發,唿吸一時間也分外急促。


    隨著一陣掌聲響起,很敏銳捕捉到其中一道熟悉聲線。


    「沈霖。」


    青年脊背一僵,緩慢地轉身,目及門口的人時滿是不可置信,嘴唇無聲開合。


    莫子晟微微一笑:「好久不見,我們來了。」


    「爸爸!」眠眠激動地跑過去,臉上狂喜。


    沈霖接住了撲進自己懷裏的孩子,臉貼著她的耳邊,隱隱顫抖的手扶著了眠眠的頭。


    「眠眠,爸爸好想你。」他說著,話語不禁有些哽咽。


    「眠眠也好想好想爸爸!」眠眠幹淨的眼淚水汪汪的,又哭又笑的。


    莫子晟見著他們相擁,後麵走了過去,將手裏的花遞過去。


    眼前出現了一朵嬌艷的紅玫瑰,沈霖看過去,對上了莫子晟的眼。


    「非常精彩。」


    沈霖接過,一時間激動地湧上了淚花,睫毛一眨,輕薄的霧氣又散去,輕聲細語:「好漂亮。」


    莫子晟目不轉睛看著他拿過了花,對方唇紅齒白,臉頰帶著些劇烈運動後的潮紅,胸口起伏的弧度還沒停息。


    他清清楚楚聽到了自己喉嚨的吞咽聲,餘光觸及一邊的眠眠,眼裏漸深的情緒散去,恢復清明。


    「還要繼續嗎?」莫子晟嘴邊的話換了,用眼神詢問著沈霖。


    「不了,我帶你們逛逛吧」


    「好啊!」一邊的眠眠見自己插得上嘴了,興致勃勃道。


    目光都要拉絲的兩人注意力落到她身上,相視一笑。


    「走嘍,去看看爸爸學習的地方。」


    一家三口出門,莫子晟和沈霖並肩,眠眠則是一隻手各牽一個,小辮子一甩一甩的。


    第97章


    一家人相聚的時間是短暫的,兩天後,莫子晟帶眠眠飛迴國了。此後每月他都會帶眠眠來看看沈霖,不過第三個月,莫子晟獨自踏上了前往異國的飛機。


    他拖著一個二十寸的行李箱,出了機場後登上了計程車。


    莫約一個小時後,計程車出現在雨幕裏,車窗前的雨刷不停歇,朦朦朧朧間一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車門口,冒雨拿下了行李箱。


    莫子晟頭頂被雨水瞬間澆透,睫毛混雜在雨水裏,他拎著自己的行李,頂著傾盆大雨大步往路邊跑。鞋子一抬一落的,積水處濺起一圈水花。


    目光自校門口躲雨人群中搜尋,找著那張熟悉的身影。


    沈霖靠在柱子旁,東張西望,眉眼有些急切,遲遲看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又看了一眼聊天框。


    一個小時前,莫子晟給他發了消息,說他已經下了飛機了。


    嘴角抿起,沈霖不由有些擔憂了,望著潑天的大雨焦急不已。


    握著手機的手指收緊,思緒有些發散了,生怕出了什麽事。


    他低頭,就要再發消息問問。


    下一秒,雨幕裏傳來了一道似有似無的喊聲,沈霖疑惑抬頭,他好像聽到有人再叫他。視線漫無目掃視,遠遠地,他眼睛定格住了。


    ……他好像看到莫子晟了。


    沈霖盯著雨中向他這個方向奔來的人,從一開始的疑惑逐漸轉變為不可置信,隨著對方越來越近,心裏也越來越確定。


    看清那人臉的時候,沈霖眼睛驀然瞪大了,整個人愣住了。


    莫子晟拎著行李箱在雨裏飛奔,健步如飛,惹得經過的行人和車流頻頻注目。在發現人群那道氣質出眾的身影時,他臉上出現了笑,腳下的動作更快了。


    「沈霖!」


    雨水從濕噠噠的墨發滴落,流過他的眼睛,沒過英挺的鼻樑,最後順著頸線沒入領口。


    半分鍾後,莫子晟出現在沈霖麵前。


    沈霖看著麵前渾身濕透如同落湯雞的人,眼裏的錯愕怎麽也掩不住,他從沒見過莫子晟這是失了穩重的模樣,一貫溫文爾雅變得如此狼狽不堪。


    愣神一瞬,他很快反應過來,趕緊掏出紙巾給對方擦擦雨水。


    莫子晟接過他手裏的紙巾,一邊擦著臉,一邊看著沈霖目不轉睛給自己擦幹水漬。


    手腕突然被抓住了,沈霖在擦水珠的動作停了,抬頭對上了莫子晟的深邃的眼神,黑眸如墨。


    空氣有一瞬間的停滯,四目相對,眼中隻有彼此。


    短短一息,莫子晟鬆了手,沈霖則低頭又擦掉鼻樑的那滴水。


    「擦擦,別感冒了。」


    沈霖手裏的紙都用完了,可莫子晟的臉還是沒能擦幹淨,雨珠從額前的碎發又滴下來,他收迴手,指尖一縮。


    「這麽大雨,應該等雨停或下得小一點。」


    「不想要你等久。」莫子晟潮濕的睫毛顯得愈發烏黑,眼眸裏炙熱的情緒讓人不禁有些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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