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小星無動於衷,眼裏閃過一絲複雜,扭頭盯著那個簡陋的禮盒。


    無聲道。


    ……因為很廉價啊。


    他迴頭就這麽看著黎政,「你不是不想要?」他這麽說已經很委婉了,迴憶起那時候的場景,仍然如潮水湧來般讓他窒息。


    黎政心一抖,硬著頭皮當不知道。


    「……老婆,我——」目及解小星眼裏的淚光時,他卻直接噤聲。


    僵持了很久,黎政都快受不了這氛圍了。不動聲色靠近解小星,試探性地生出手,一邊看對方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牽住。


    等到完全抱住時,他閉眼,抬頭去看解小星的反應。


    見對方沒有推拒,他便歡天喜地摟住,然後慢慢將頭埋在解小星肩上,手輕輕地拍著。


    對不起啊,老婆,我不是有意的,隻是我那天真的……


    黎政眼神流露出後悔,他因為氣昏了頭腦,當場讓老婆那麽難堪,當時老婆該多害怕無助。


    「嗚嗚嗚,老婆……」他僅僅是想一下,就難過得要死了,「我真的錯了。以後我不會這樣了。」他哭得極為可憐,比當事人還要傷心。


    他哭了多久就道歉了多久,眼睛哭得紅腫的時候,張開一條縫去看解小星。


    解小星眼神複雜,他不知道還可不可以再相信他……上次易感期結束就是一次教訓。在這段關係裏,處於下風的一直是他,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黎政。


    他思及至此,情緒無比低落,餘光卻掃到了手腕上的表。


    堅定的眼眸瞬間有動搖了。


    黎政一直都看不起他,但,對方幫他的遠遠更多。


    所以他才像風箏一樣,線頭緊緊攥在對方手裏,任由他擺布。


    心裏長嘆了口氣,解小星抬頭,看著黎政。


    「……我沒有怪你。那天是我做事太糟糕了。」在黎政亮起的眼睛裏,解小星又繼續道,「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但禮物我已經不想送出去了。」


    他看向櫃子頂部的禮盒,它已經被安安靜靜放在這裏差不多半年了,也不應該重見天日。


    黎政笑僵在嘴角,整張臉哭喪著,他兩根手指小心翼翼扯著解小星的衣角,還想再挽救一番。


    「老婆,我……」


    「黎政。」解小星龍眼核般的眼睛看他,黑洞洞的,從手錶發出來的聲音即使不符合他的音色,但情緒模仿得相當真實。


    黎政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不敢再說話,隻是可憐憐巴巴盯著解小星。


    解小星垂眼看地麵,被擋住的眼裏有些無措。


    這是他第一次兇黎政。


    啞巴連發火的成本都太高。以前就算他生氣,大部分時間就在心裏暗火,其他時候用手勢也表現不出來十分之一,現在即使是藉助了發聲器,但的的確確是他開口發火。


    他抬頭,看著一臉受傷看著他的黎政,對方紅彤彤的眼裏滿是不可置信。嘴唇開合數次,他想說什麽,卻都無法開口。


    「我——」


    「我知道錯了。」沒想到是黎政主動認了錯,「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老婆你不要生氣,也不要不開心了。」


    解小星微愣,見對方單純如稚子的臉滿是認真,不由心軟了。


    黎政很自責,是他不好,他又惹老婆生氣了,所以老婆才不想理他。


    「老婆,我會乖的,你就讓我留下來吧。」黎政期待地看著解小星,眼底有著一星微光。


    解小星不說話。


    「老婆。」黎政說著眼淚就往下掉,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解小星點頭。


    黎政破涕為笑。


    「老婆,你最好了,我最喜歡你了。」他說著,便一個熊抱上來,解小星剛想推拒,剛碰到人肩膀就不動了。


    算了吧……他其實根本拒絕不了他,方方麵麵。


    很久以前,對方就是他活下去唯一的光了。


    所以,他怎麽可能拒絕得了他。


    黎政成功抱到了人,不哭了,露出一個稚氣的笑。


    在解小星看不到的地方,他依依不捨看了眼櫃子。老婆現在還不肯給他,等他以後表現好了,老婆一定會願意的。


    解小星任由他抱了一會兒,等他不哭後,開口。


    「我要去寫作業,你先放開我。」


    黎政露出兩隻紅紅的眼睛,明明滿是不舍,但他卻怕解小星會生氣把他趕走。所以,他隻得戀戀不捨放開對方。


    解小星重新迴到了書桌前,強迫自己重新投入學習。一開始他總是會注意房間裏另一個人的動靜,等到真的學進去了以後,他就已經把黎政拋之腦後。


    黎政徘徊在解小星周圍,坐臥不定。他還害怕會吵到對方,因此連落腳都刻意放慢了幾分。他渾身都透露著一股壓抑的煩躁,像是一隻因為害怕傷到花朵而強製自己不靠近的野獸。黎政按捺著心裏的躁動,緊閉著唇,給自己洗腦。


    黎政,你要乖,不要惹老婆生氣。老婆現在在忙,你要忍耐。


    黎政就在解小星身後,俯下身盯著他,不知不覺靠得愈發近。隻要他微微低下頭,嘴唇就能碰到那截白細的後頸。


    如著魔了般,黎政慢慢一點一點靠近,心跳聲在耳朵裏放大。


    砰砰砰!


    喉結本能滑動,黎政嘴唇一抿,他隻要稍稍一動就能碰到那個散發著青草味信息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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