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三刻,小船工再次敲響三人房門。


    “郎君,飯做好了,我給你們送來了。”


    半夏笑意盈盈打開門,把人往屋裏引,“謝謝小哥,都麻煩你幾迴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們吃好了我再來收。”


    小船工比剛才放鬆不少,客氣寒暄了幾句,就退出來迴廚房去了。


    廚房裏船工圍坐了一圈,已經開吃。


    “小娃,你也快吃,吃完了就去替工,讓上麵的也下來吃飯,吃完了好幹活。”盧班頭大口嚼著饅頭交代。


    與往日不同,今天大家吃飯很安靜。


    畢竟以前幹的都是正經營生,殺人越貨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幹,可也沒辦法了。


    吃完喝完,又休息片刻,盧班頭像是給大家加油打氣,又像在說服自己,又叮囑了一遍。


    “我再說一遍,你們四個先把人綁起來,你們去丟到河裏。等下午船過了靈寶縣,我們就找地方靠岸,然後把藥材和船都賣了,分錢迴家。”


    船工們咬了咬後槽牙,鼓起勇氣。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盧班頭帶著人摸到蘇洵美三人房門口。


    輕手輕腳別開一條門縫,側耳傾聽,裏麵沒有任何聲音。


    “倒了,沒聲兒了,進吧。”


    一群人一哄而上。


    飯桌邊,沒人。


    床上,也沒人。


    “人呢?”


    “快搜,人去哪兒了?”


    小小的房間一眼可以望盡,一群大漢走進來變得更加擁擠,根本沒地方藏人。


    “找什麽呢?”


    “人啊,找啥?還能找啥?”


    聽到詢問,一個船工下意識反駁,才發現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


    “在找我們嗎?”


    一群人慌裏慌張轉過身來,發現他們要找的三個人,正筆挺站在房間門口。


    “怎麽迴事?怎麽還沒倒?”一個船工衝著盧班頭叫嚷。


    蘇洵美看著房間裏的人,緊張又驚慌,明顯是生手。


    “你們給蘇家跑了這麽多年船,都忘了蘇家是幹什麽的了?”


    “膽子倒是挺大的,吃著蘇家的飯還要劫蘇家的貨,怎麽,以後不準備幹了?”


    蘇洵美想知道,他們這麽做,是不是受人指使、有人交代的。


    難道康景鴻的手,已經伸得這麽長了嗎?


    “老段,跟他們廢狗屁的話,他們三個廋得跟小雞仔一樣,咱們這麽多人,還怕他們?”


    說完,就有人先衝了上來。


    “郎君,小心!”


    瞬間,蘇洵美右手一揮,灑出一把白色粉末,四散在空中。


    “咳咳咳咳——”


    咳嗽聲一片,一群壯漢紛紛倒地。


    “你……你撒……撒的什麽……?”


    “你們幾次三番來試探我們,不就是在等這一刻嗎?怎麽,身份一對調,你們就受不了了?”


    玉竹居高臨下,嘲諷癱倒在地的眾人。


    “我早就在涼茶裏下了藥,你們要是不貪心,原本也沒事,就是你們心太野,涼茶加藥粉,怎麽樣,是不是感覺渾身使不上勁兒?”


    “你……原來剛才進廚房你就……”


    蘇洵美沒耐心給他們在這答疑解惑,抬手揮散眼前的粉塵。


    “殺人越貨,是你們自己想幹,還是有人指使?說。”


    本就不是幹黑活的人,這樣被動的局麵,也根本沒必要硬扛。


    “啥指使不指使的,你……”


    “娘子小心!”


    三人注意力全在地上躺著的人身上,沒注意身後,甲板上的幾個船工聽到動靜,偷偷摸了過來。


    手裏拿著木棍,掄起來就往三人後腦敲去。


    半夏不經意間轉頭,看到高舉的木棒,一把推開麵前的蘇洵美。


    “啊——”


    重重一棒落在肩頭,半夏痛叫出聲。


    說時遲那時快,蘇洵美手伸進衣袖,又摸出一包藥粉撒出去。


    那幾人一頭栽倒,躺在地上捧腹痛唿。


    這藥,比剛才那包要猛。


    處理完這些人,蘇洵美和玉竹趕忙查看半夏的傷勢。


    “還好,骨頭應該沒有斷。”


    “玉竹,你帶半夏去隔壁房間處理,接下來的,交給我。”


    這會兒,蘇洵美的怒火已經頂到了腦門,今天這些人,別想從她手底下討到好。


    “本來給你們下的是蒙汗藥,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


    蘇洵美指著另一邊門外,像蛆一樣疼得死去活來的幾人。


    “看見了嗎,我也送你們體驗體驗。”


    話音剛落,早上在甲板上、和三人叫板的船工便梗著脖子大喊,還是很不服氣。


    “你牛什麽?!蘇家的一條狗!蘇家就要倒了,我看你還能叫喚幾天?!”


    蘇洵美抬腿上前,捏著他下巴就給他灌了一嘴粉末,立刻,他也蜷縮唿喊起來。


    盧班頭和小船工不禁嚇,哆嗦著連連求饒。


    “郎君別、郎君,沒人指使,真的,我們也是沒辦法,都要養家糊口,就想著最後撈筆大的。”


    “郎君,不是我們說,你們也快走吧,蘇家真的要完了。”


    蘇洵美眼神一掃,銳利如刀。


    “你這句話什麽意思?他剛說的又是什麽意思?”


    “郎君不知道嗎?蘇府在禮縣犯了錯,昨天蘇府已經……”


    蘇洵美不耐煩地打斷、反駁。


    “這件事情蘇府能處理好,這根本不是問題。”


    “郎君你當真不知道嗎?我這麽給你說吧,我們走船這麽多年,蘇府這幾年的生意,可不太幹淨,假藥隻是其一,有時候我們送藥材商走貨,明顯能感覺到送得不是藥材。”


    “禮縣的瘟疫,我們早就猜到了,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就是,蘇府今天不倒,以後總歸是要倒的!”


    蘇洵美冷靜下來,他們早就猜到禮縣要出事,所以才想最後撈一筆?


    “不是藥材那是什麽?”


    盧班頭艱難地搖搖頭,“不知道,我們也不想多事兒,反正不是什麽好事。”


    房間裏安靜下來。


    蘇洵美一個人靜靜站在房屋中間,拳頭緊握。


    所以蘇家終究還是要敗嗎?


    現在她的思緒很亂,如果終究要敗,那她現在送這批藥材過去又有什麽意義?


    禮縣的百姓還有必要救嗎?


    不如剩最後這幾個月時間,想辦法把家人從府中、禮縣劫出來,從此一家人遠走高飛、隱姓埋名。


    禮縣,還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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