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們紛紛站起,整個會議室裏的氣氛愈發緊張,一場衝突在所難免。


    但奇怪的是,唐天邪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所有人都覺得這很奇怪,因為唐天邪本該比他們更加生氣才對,畢竟身為家主,唐家的尊嚴不容踐踏,如今被人如此冒犯,他理應最先發怒。


    然而,他現在竟然露出如此害怕的表情。


    ‘真是奇怪。’


    眾人心中暗自疑惑,卻又不敢貿然發問。


    但他的反應卻是非常合理的。


    剛才,唐天邪從壁友和唐石奧的對話中聽到了一個他之前沒想到的詞 ——‘昆侖客棧’。


    這看似普通的四個字,卻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他記憶深處的一扇塵封之門。


    那時,他的三兒子唐士民,平日裏雖有些玩世不恭,但也知曉輕重緩急,此番卻是神色慌張,腳步踉蹌地衝進了他的書房。


    唐士民急急忙忙地來找他,聲音顫抖地講述自己在青海的遭遇。


    原來,唐士民外出辦事,前往青海,本來事情處理的很順利,卻意外地闖入了一個客棧。在那裏,他偶然地遇到了名震江湖的醉仙老穀。


    那可是一位傳說中的人物,武功深不可測,行蹤飄忽不定,常年與美酒為伴,逍遙自在。


    而與醉仙老穀在一起的,還有他的一些朋友,據唐士民描述,那些人個個武功深不可測,最為奇特的是,他們竟都是返老還童的高手,看起來不過青年模樣,實則已經超過百歲。


    那時唐士民年輕氣盛,又仗著唐家的威名,在那昆侖客棧之中,一時大意,犯了一個大錯。


    唐士民口中的這個神秘客棧,正是昆侖客棧,唐天邪對此記憶猶新。


    自那以後,唐家便對昆侖客棧諱莫如深,暗中調查了許久,卻始終未能摸清其背後的真正實力。


    ‘對了,那個高手的名字不就是壁友嗎。’


    唐天邪的腦海中突然閃過兒子當時提及的這個名字,彼時並未太過在意,如今迴想起來,卻如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


    如今,這個來自昆侖客棧的壁友突然出現,還如此淡定自若,與唐士民口中的返老還童的高手完全吻合,唐天邪怎能不心中忐忑,麵露懼色?


    想起唐士民當時的話,唐天邪隻覺後背發涼,現在甚至冷汗直冒。


    “您這是怎麽了,家主大人?”


    四長老唐耀見唐天邪臉色慘白,身體微微顫抖,不禁關切地問道。


    “是這些家夥讓您心煩了吧。我這就去把他們處理掉。”


    脾氣火爆的五長老唐坤見此情形,以為是壁友和春三惹得家主不悅,當下便擼起袖子,作勢要衝向二人。


    就在這時,


    砰!


    “都給我閉嘴!”


    唐天邪猛然拍了一下桌子,那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來,茶水濺灑而出。


    “……!”


    長老們被這一聲巨響嚇得渾身一顫,他們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愕,從未見過唐天邪如此失態。


    平日裏,唐天邪在長老們麵前,多少會顧及些顏麵,從不對長老們如此大聲說話。


    “為什麽……”


    長老們眼神中滿是疑惑與不安,他們實在不明白,究竟是什麽讓家主瞬間情緒失控。


    但唐天邪根本不在意他們的反應,此刻他的眼中隻有壁友一人。


    他強壓下內心的恐懼,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對壁友說:“對,對不住了,壁友公子。請您不要生氣……”


    他的聲音顫抖,帶著幾分討好,幾分畏懼,仿若在麵對一位掌控他生死的閻王。


    “……!!”


    唐天邪這種出乎意料的態度讓長老們感到非常困惑。


    在他們的記憶中,唐天邪一向脾氣暴躁,自視甚高,平日裏在江湖中行走,總是高傲自大,甚至將其它四大家族都不怎麽放在眼裏,時常在言語間流露出傲慢與不屑,因此與其他四大世家的家主關係也不融洽。


    而現在,他竟然如此卑微地對待一個比他年輕至少二十歲的青年!


    無論怎麽想,這都是無法理解的場景。


    長老們麵麵相覷,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卻一無所獲。


    但長老們的反應如何,唐天邪根本不在意。


    他隻是一直留意著壁友的反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壁友,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顯得非常不安。


    他心中清楚,眼前這個看似年輕的壁友,隱藏著足以顛覆唐家的力量,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盡量安撫,以求唐家能逃過一劫。


    “那你的意思是,唐家不再幹涉廚王大賽了?”壁友確認道。


    “是的,從現在起,我們唐家將絕對不再插手四川廚王大賽。當然,頒獎儀式也會如期順利進行。”


    唐天邪微微弓著身子,臉上堆滿了謙卑的笑容,眼神中卻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忌憚。


    “如此最好。另外,你最好給成都客棧杜老板寫一封信,以防萬一。”


    壁友微微點頭,神色依舊平靜。


    即使其他人不理解,唐天邪還是極其謙卑地迴答:“當然,當然。我會寫信告訴杜老板,確保大賽一切順利。”


    他一邊說著,一邊連連點頭,那模樣就像是個唯命是從的下屬,與平日裏那個在唐家說一不二、威風八麵的家主形象截然不同。


    此刻的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便是盡快送走這尊 “瘟神”,莫要再生事端。


    “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告辭了。” 壁友輕輕拱手,轉身便欲離去。


    “什麽?哦,哦。當然當然,您隨時可以走。不過…… 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唐天邪下意識地挽留,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中滿是惶恐與不安。


    他心裏清楚,這不過是句客套話,隻盼對方別再節外生枝,真要留下來喝茶,他還不知要如何應對才好。


    “不了。”


    即使壁友簡單地拒絕了,唐天邪也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像是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愈發謙卑,連連點頭示意。


    “哦,哦。兩位公子一路走好。”


    唐天邪一直站在唐家大門前,身姿僵硬地目送壁友和春三離開。


    他的目光緊緊跟隨兩人的背影,直至那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視線中,都未曾挪動分毫。


    直到壁友消失在視線中,長老們才忍不住問道:“家主大人,那二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讓您如此恭敬?”


    他們的臉上滿是疑惑與好奇。


    平日裏,唐天邪在他們麵前總是威風凜凜,何曾見過他這般低聲下氣的模樣,這實在是讓他們大為不解。


    唐天邪心中一陣後怕,臉上依然帶著不安:“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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