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點了點頭,進到裏麵將這兩套拿了出來,一套淺藍色,一套純白色。


    「白色打底,藍色外袍穿外麵吧。」化妝師把衣服塞給暮辭讓他進隔間換。


    扶青舟倚在房車外,有些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扶少爺這麽沒耐心麽?」江餘年雙手攏袖,笑眯眯道。


    扶青舟嗬了一聲:「我不像有些人,總是想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屬於不屬於的事,現在不是還沒結果嗎?」江餘年笑了笑:「畢竟幹坤未定,誰知道半路會不會跑出黑馬來呢。」


    兩人在房車外互掐。終於,房車門被打開。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看過去。


    化妝師先跳了下來,滿意的打了個響指,沖導演挑眉:「不錯嘛,有眼光。」


    她身後,暮辭微微俯身從裏麵出來,長發如墨,眉眼如畫,藍白衣衫襯的人如明月,素淨而遙不可望,略有些孱弱的妝容又襯的他去易碎的明珠。


    扶青舟和江餘年都愣住了,半晌,兩人同時伸出手去,想扶提著裙擺的暮辭下來。


    暮辭看著這兩隻手,沉默幾秒,直接扒住房車門檻跳了下來,毫無身穿長袍擔心踩到的意思,就像是穿久了習慣了一樣。


    暮辭攤手:「如何。」


    江餘年目光灼灼,半晌才移開,道:「好看。」


    扶青舟還是在發愣,他覺得這一幕很熟悉,好像不知道什麽時候,他也看過暮辭類似於這樣的古裝扮相。


    隻是越想越模糊,一定是他想的太多了,半晌才迴應道:「很好看。」


    暮辭笑了笑,麵向扶青舟:「隻是好看?」


    扶青舟輕咳一聲:「天仙下凡。」


    雖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但扶青舟這麽說也把暮辭逗笑了。


    導演連忙誇讚道:「很不錯啊,你要是混娛樂圈,我下部戲就找你了。」


    暮辭謙虛道:「光是一張臉罷了,我不會演戲。


    導演連忙道:「不會演沒關係,你站在那,做做口型就好,後期有配音的。」


    他們便收拾好了朝擺好的景去,這是一場大雪紛飛的場景,這般熱的天,穿的這麽厚的衣裳倒是出了一點薄汗。


    更何況為了效果,導演還拿了件毛絨披風給他披上。


    滿天人造雪花飛舞,暮辭打著傘站在城門外。清冷若雪,攝影機隻在他身後和側麵拍攝。


    半晌,暮辭微微抬眸,伸手探出傘外,接住那紛紛揚揚的雪花。天生的氣質,暮辭光是站在那,便孱弱的像是落地即化的雪。


    這一場景美極了,大家都不敢說話。


    直到城門打開,江餘年一身鎧甲坐在馬上,銀白輕甲襯的他俊美無雙,身後兵馬無數,他占最前,英姿颯爽。


    暮辭這時便轉過身,看過去。此間滿天風雪都安靜了,仿佛隻剩下他們兩人。


    暮辭有些發愣,透過江餘年似乎看見了別人的影子。


    如果……如果扶青舟凱旋而歸,應該也是這樣的場景,應該也是他在城門外迎他歸家吧?


    暮辭一時間有些五味雜陳,他抿了抿唇。


    江餘年眼眶通紅,下了馬直直的朝著暮辭走來,站在他麵前,伸手想要觸碰暮辭的臉,沉默半晌,手又落了下去,直接伸手把暮辭抱在懷裏,沉痛的呢喃道:「啊月,我迴來了。」


    暮辭怔怔的被抱著,直到聽見「啊月」這個陌生的名字,才終於迴過神,他在拍戲,眼前這人也不是扶青舟。


    暮辭頓了頓,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江餘年的背。


    「卡!」


    導演喊了「卡」,暮辭輕輕的推開了江餘年,他眼睛還很紅,還沒有出戲。


    「演的很好!」導演高興道:「這一場很美!小江做的不錯,你朋友也演的很好,有那種接心愛之人迴城的淒痛之感。」


    暮辭笑了笑:「過獎了。」


    他演完這一場,扭頭卻不見了扶青舟,連忙抓住了個工作人員問:「剛才和我一起的那個戴鴨舌帽的男生呢?」


    「哦他啊,好像突然有點不對勁,現在不知道去哪了。」


    暮辭又趕忙去找,身上的衣服還沒換下來。


    「暮辭!」江餘年拉住他,有些急:「你要去哪?」


    暮辭輕輕的推開他的手:「扶青舟不見了,我先去找一下。」


    江餘年沒辦法,他還有幾個鏡頭需要補拍,隻能叮囑道:「你在外麵等我一會,晚一點去吃飯。」


    「好。」暮辭說完,便快步跑去找人,一邊拿出電話撥出去。


    嘟…嘟…嘟。


    電話那頭頓了好久,才接通,隻是很久沒人說話。


    「扶青舟?」暮辭微微皺眉:「你跑哪裏去了?」


    「暮辭。」扶青舟沉默半晌,才吐出這兩個字。


    「怎麽了?」暮辭熱的扯了扯領子:「是不是因為我跟江餘年抱了一下,你吃醋了?」


    扶青舟又開口,像是不確定似的:「暮辭,對不起。」


    這一句,暮辭終於感覺到奇怪了,他的心怦怦跳,試探的問:「對不起什麽?」


    扶青舟聲音有些啞:「二十年,難熬嗎?」


    眼淚突然就下來了,暮辭又哭又笑:「你在哪?」


    扶青舟說:「車裏。」


    暮辭快步的朝著橫店外麵跑去,太久了。他覺得扶青舟失憶的每一天都如此的難熬。如此的讓人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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