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之前有伶舟幫忙補課,雖說有成效,但也不能馬上見漲,最多是數學從底層四十分,進化到能考五十分的程度。


    也就語文作文夠他胡編亂造了八百字,非常瀟灑利落地交卷,就是那字龍飛鳳舞得閱卷老師不一定能認得。


    但不管怎樣,遊風間還是瀟灑地離開考場,驚呆考場一眾不認識他的考生,畢竟月考題很難,尤其是語文這科題量大,做起來格外費時間,能提前半小時交卷的都是狠人。


    於是在遊風間不知情的情況下,又留下一道校園傳說。


    遊風間走到走廊上,其他學生都還在考試,走廊空空蕩蕩的,沒有什麽人,除了那個扶著欄杆的身影。


    那人單手撐著學校設置的防護欄杆,一手舉著書,風灌進他略顯空蕩蕩的校服,吹起書頁一角,簌簌翻動,又被他漫不經心壓迴去。


    陽光在他身上,都變成了聽話的模樣,像是攝影棚裏的打光板,服帖地灑在該灑的地方,鍍上一片金,清冷中多了一層神聖的味道。


    遊風間看愣一瞬,迴過神才輕輕道:「伶舟。」


    伶舟收迴書,轉頭看向他,陽光下眼瞳是極致的黑,裏麵蘊藏著淡淡的笑意,「一起迴教室。」


    遊風間點點頭,「好。」


    恍惚間,他覺得這學上得也算有幾分價值。


    伶舟將書合上,夾放在臂彎間,他沒有問對方考得怎麽樣,而是說,「考完學校會組織一場修學旅行,你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遊風間調笑道:「怎麽,難道我想去哪裏,你就能帶我去?」


    伶舟總是在關鍵的時候不解風情,「怎麽可能


    ,那是學校安排的,我沒有辦法左右他們的意見。」


    遊風間氣極反笑,「那你問我幹什麽?」


    沒有意義的事情,問來有什麽用?


    伶舟從來不是遲鈍的人,他敏銳的察覺到遊風間的情緒變化,及時挽迴道:「雖然學校的旅行我們沒辦法按照我們的意願來,但是放寒假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


    和伶舟一起旅行?這是遊風間從沒想過的。


    記得初次見到伶舟,恨不得退避三尺,這人就是麻煩的代名詞,沾上自己也會惹上麻煩,讓自己順風順水的人生添上不少波瀾。


    當時是那麽想的,如今的想法,倒是……


    人總歸是容易變的,尤其是想法。


    遊風間沒有貿然答應,而是繼續提起修學旅行,「你覺得學校會安排我們去哪?」


    伶舟搖搖頭,「不知道,聽安排吧。」


    兩人說是聽安排,腦子裏也有了猜測,想的怎麽也是什麽溫泉酒店、大餐那級別的,再不濟也是草地音樂,野炊燒烤,但把他們安排到深山老林裏餵蚊子,是怎麽也沒想到的。


    暮色四合,遊風間默默地看著伶舟拍死了第四隻蚊子,忍不住問道:「你是o型血麽?」


    怎麽這麽招蚊子。


    伶舟順手一拍,拍死飛來的第五隻獵物,「不是。」


    遊風間掐著下巴,「那還真是不合理。」


    伶舟偏頭看他,「少看點營銷號。」


    對方冷哼一聲,「是專家說的,有科學依據。」


    伶舟沒和他較真,而是專心和蚊子戰鬥。


    他將蚊子拍死後,沒有貿然丟掉,而是將屍體夾在書裏,漸漸地書裏已經夾了一堆。其中一隻大得可怕,足有兩指寬,看著吸了不少血才能長這麽大。


    潔癖發作的遊風間一陣惡寒,「你這是什麽癖好,做標本?還是人蚊情未了?」


    伶舟一本正經道:「收集樣本,等會迴帳篷悄悄施法,利用血引之術,用他們的屍體為導體,一下子幹掉它們的同類。」直接永絕後患,叫它們再也不敢招惹。


    他這株連九族的做法,成功把遊風間逗樂了,「伶大天師真是用大炮轟蚊子。」


    小題大做。


    他從家裏帶來的背包裏掏出一瓶六神花露水,「塗上這個,蚊子就不敢靠近你了。」


    伶舟眸光一動,接過他的花露水,醞釀著要說些什麽,但卻被班主任的大嗓門驟然打斷氣氛。


    「那邊的兩隻,幹什麽呢!過來搭帳篷!」


    兩人相視而笑,一起過去幫忙紮帳篷,敲釘子。


    晚霞像是被少女臉上的腮紅,一點點被人用清水抹去,再塗上鍋底的煤灰,天徹底黑下來。堆積的柴火已經夠多,空地升起好一團篝火。


    修學旅行是抽籤來的,一個班學生分為好幾撥,到深山老林野營的這波「幸運兒」,加起來也就十來個。


    十來個人圍著篝火,不知道幹些什麽。


    班主任夾在中間,知道自己的存在讓學生們不自在了,主動站起來道:「我去帳篷裏休息會兒,你們先玩,不要到處亂跑。」


    他剛起身離開,學生堆裏就傳來一陣歡唿,班主任無奈地搖搖頭,默默坐在帳篷裏,想了想,悄悄點起一根煙。


    沒了老師,學生自然沸騰了,十幾個人圍成一個圈,不弄點好玩的可惜了。


    宋九黎嘿嘿一笑,從背包裏掏出幾瓶啤酒,「來來來!」


    許仙在一旁看愣了,眼睛瞪得很大,像是鼓脹的青蛙,「我就說你包怎麽這麽重,原來背的是這個!」


    宋九黎食指抵在唇邊,做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點,別被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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