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迴到剛來家裏的那天。


    「他們不會迴來的。」謝初時怕人想太多,忙道:「我爸媽知道你住在我們家,當時也沒說什麽。」


    「再說你長得好,又省心,就算他們真的迴來,看見你,也肯定跟我和姥姥一樣對你。」


    「真的?」秦穆雙眼微睜。


    謝初時心裏一疼,繼續道:「所以別多想了,都說好要一起跨年的,你可不能丟我們自己跑掉。」


    秦穆看他認真地表情,點了點頭。


    他的哥哥就是太善良了。


    連說的話都在他預料之內。


    秦穆其實是裝的,也知道謝初時絕對不會讓他一人去福利院過年,但他就是有私心,想看謝初時的反應。


    以此換取對方更多的憐惜。


    他就是這麽個人。


    兩人結過帳,大包小包地往外走,因為東西太多,謝初時提出兩人打車迴去。


    站在門口。


    江城冷風陣陣,謝初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秦穆跟著要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被對方瞪一眼,才重新穿上。


    好不容易等到車,兩人一前一後鑽進後座。


    車裏開著暖氣,司機也很健談,一路都在和他們暢聊。


    秦穆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手機號。


    他看了眼就直接掛斷。


    結果又響了,重複的鈴聲聽起來有些發躁。


    「你接一下吧,萬一有什麽事呢。」謝初時說。


    秦穆看了他眼才接起來。


    「秦穆,你老子接你迴去過年,你現在就給我迴來。」是李大偉,語氣倒比之前客氣很多。


    他聲音不小,密閉的車裏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秦穆沉默片刻後道:「你怎麽知道我手機號。」


    謝初時跟著也看向他。


    「你管我怎麽知道的。」對麵多了些痞氣,復又平靜下來,「秦家也是看得起你,才讓你迴家過年,你趕緊迴來,別讓你老子等太久。」


    第二十章


    幾秒停頓。


    秦穆聲音發冷,「我不會迴去。」


    摁下掛斷後,車裏氣氛變得微妙。


    謝初時往旁邊看了眼,又收迴視線,把底下的購物袋往上提了提。


    直到小區門口。


    謝初時才忍不住問,「剛才那個,是上次在家長會見到的那個男人?」


    「恩。」秦穆表情和之前一樣,把謝初時手裏的東西接過來自己拎著。


    「他是秦家人麽?」謝初時輕道。


    「不是。」秦穆聲線微沉,頓了幾秒後又解釋一句:「他是我生母那邊的人。」


    「哦……」


    後來誰也沒說話。


    到家後。


    老太太正站在陽台,聽到動靜後頭也不迴,「你倆都過來看看!」


    秦穆把東西放廚房。


    謝初時先一步過去。


    蘋果花盆裏,居然冒出根莖,上麵是一片圓形的葉子!


    綠色鮮嫩,又q又可愛。


    「秦小穆,秦小穆快過來看!」他大聲道,語氣全是興奮。


    秦穆聞言走過來,看到花盆裏的東西,跟著也愣一下。


    「這也太神奇了吧。」謝初時湊得更近。


    雖然蘋果是他種的,每天也在老太太的威懾下,像模像樣地澆水施肥,可也沒想過這真的能長出苗來。


    畢竟那天去了學校,他把這事跟高北一說。


    對方滿臉稀奇,『不是吧,我那就隨口一說,你還真往花盆裏撒果核啊!』


    最後被他追的滿教室跑。


    姥姥已經拿出老人機,對準蘋果芽芽一陣猛拍,手指一點,拿去跟閨蜜炫耀去了。


    倒是冷落了旁邊那盆金茶。


    謝初時也蹲地上守著,食指輕碰一下綠色的根莖,又抬頭對秦穆道:「瞧瞧,咱們明年都不用買蘋果了。」


    「嗯。」秦穆跟著蹲在他旁邊,臉上也露出溫色。


    因為剛才那通電話帶來的緊張蕩然無存。


    為了保護這株小苗,他們又在外麵加了層防凍罩。


    謝初時彎著腰,把底下幾個角撫平,問身邊人,「秦小穆,你想迴秦家過年麽? 」


    「不迴。」秦穆往上麵噴了些水,語氣平穩,「不是說好,我們要一起過麽。」


    因為搬動花盆,蘋果苗前後動動,像在輕輕點頭。


    謝初時迴頭看他,臉上露出笑意,「好,那就一起過年。」


    江城過起年來也熱鬧。


    大年三十一早。


    謝初時和秦穆一起被薅起來「除塵」。


    舉著雞毛撣子,把整間房裏裏外外都打掃一遍,又去廚房幫打下手。


    謝初時不擅長這個,便自覺攬起貼對聯窗花的活。


    他身高腿長,沒多久就貼好了。


    剛好趕上鄰居們過來串門。


    老太太人緣好,不知道是怎麽和她們解釋的,來的人都沒疑惑秦穆和謝初時的關係。


    看到就好一頓誇,一人一個紅包:


    「樹敏啊,你真有福氣,家裏的兩個外孫一個比一個懂事,成績還好。」


    「就是就是,我家那個要有他們一半的本事就好咯。」


    「初時,和你弟弟有空來阿姨家玩,阿姨給你們包粽子吃!」


    ...


    謝初時站在人群堆裏,滿臉笑意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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