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怎麽告訴這個單純的青年,那個「被玩弄的男人」,其實就是他?


    不過再說這個也沒什麽意義,正好下一個鏡頭開拍,謝南觀隻搪塞了幾句,顧北沒時間再問,隻能氣沖沖地繼續開工。


    -


    結束今天的拍攝進度後,謝南觀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出門打了個車,直接去醫院。


    護士那邊說時薄琛已經醒了,但還沒完全好轉,隻能繼續住院。男人是為自己受的傷,謝南觀不能當作不知道,隻能下班的時候抽空去看看他。


    到了醫院,謝南觀才想起來,已經到飯點了,猶豫了一會兒後繞去醫院隔壁的小飯館打包了一份飯,才拿著東西坐電梯上樓。


    電梯「叮」地一聲響了,裏邊的人迎麵走了出來。


    謝南觀正好低頭沒有注意看,隻走了進去。等進了電梯轉過身來準備按上樓鍵,卻發現剛才出來的那個男人一直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謝南觀怔了怔,不記得有見過這個人,但熟悉感卻撲麵而來。


    還沒來得及反應,電梯就迅速闔上,隔開了那個男人釘子一樣的視線。


    第63章


    謝南觀拿著沉甸甸的飯菜來到時薄琛的病房,走進去後看到許默站在那兒,不免有些恍惚。


    一瞬間,他以為迴到了三年前。


    時薄琛看見謝南觀,明顯眼睛都亮了亮:「南觀!」


    而許默倒是反應不大,還是那一身板正的黑白西裝,聽到門口的腳步聲,轉身看到謝南觀後,和三年前一樣喊了一聲:「謝先生。」


    謝南觀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自從時薄琛來到異國後,他就一直沒看見過許默,就還以為他沒跟著時薄琛了。


    但是不是也意味著,時薄琛其實還沒有完全擺脫時家?


    不過那畢竟是時薄琛自己的事情,和他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謝南觀沒有多問,隻是點點頭:「不用叫我先生,我已經......」


    還想再說接下來的話,可他偶然間瞥到時薄琛投過來的失落眼神後,猶豫片刻還是沒說完,隻是說:「叫我南觀吧。」


    許默點點頭,算是已經知道了,但接下來該怎麽稱唿青年,就還是怎麽稱唿。


    「我先出去吧,你們先談。」


    許默是時薄琛在時氏的助理,既然許默都出現在這裏了,那時家那邊應該是有什麽事情要處理。


    「南觀你別走!」


    謝南觀正要退出去,卻見時薄琛立刻慌了,迅速起身下地,但因為傷口還沒癒合,一用力就立刻撕裂開,疼得他眼冒金星。


    許默沒有去扶,反而扶了扶眼鏡淡定地後退了一步,裝作沒看見,儼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沒辦法,謝南觀隻能重新走進來,放下手裏的東西,把疼得額頭上滿是大汗的人從地上扶到床上。


    「不知道自己的傷還沒有好嗎?這麽激動幹什麽,我又沒說走,就在外麵等你們說完而已。」


    語氣間滿是責備,但聽在時薄琛的耳朵裏,那就是滿噹噹的心疼和愛護。


    於是那張帥得慘絕人寰但頹喪的臉,立刻綻放出特別耀眼的笑容:「我知道了南觀,我知錯了。」


    明明是被責備,可那笑容讓謝南觀一瞬間覺得麵前這個男人其實是在享受。


    許默淡然地看著,好像是在看什麽極其平常的事情。


    沒過多久,護士那邊就過來讓時薄琛去檢查身體,家屬不能跟隨。時薄琛雖然不願意,但又擔心謝南觀生氣,隻好乖乖去了。


    病房裏瞬間安靜下來。


    謝南觀沒打算和人周旋,單刀直入:「是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


    許默扶了扶眼鏡,「您還是那麽聰明。」


    「那我就直說了。我這次過來,是要幫時總處理網絡上的輿論。」


    謝南觀想起了今天在網絡上看到的,關於時薄琛身份的猜測。與其說是猜測,倒不如說有人已經擺出了之前時薄琛參加時家宴會時的證據。


    「有那麽重要嗎?時時氏的繼承人也好,是攝影師也好,哪個身份重要嗎?」謝南觀不明所以。


    「重要。」許默說,「至少對於時總來說是重要的。上次您要求時總放棄時家的一切,放棄掉那個身份,時總一直記在心裏。隻不過時總決定主動放棄,可時家那邊可不願意放過時總。」


    「哪怕是來到這裏,時家那邊都一直在找時總,要求時總迴去繼承時家企業。」


    謝南觀微微頓住,繼而垂下眼睫:「為什麽一定要聽我的話......」


    所以時家那邊一直都在找時薄琛,所以明明時薄琛能夠迴去繼續當時家繼承人,甚至直接當家主。可是時薄琛,一直記著他的話。


    時薄琛放棄掉了一切,就為了來找他。


    現在再聽到這件事情,謝南觀的心情像是被擰了一道,酸疼得不成樣子。


    許默繼續說道:「時總一直在反對別人說他是時氏的繼承人,所以才讓我去處理網絡上的輿論。三少爺那邊也一直在向時總示威,讓時總放棄時家產業。」


    謝南觀抬起眸子:「可是時薄琛不是已經放棄了嗎?」


    許默說:「時總放棄了,可時董事長沒有放棄。」


    聽到這裏,謝南觀大概明白了。


    從一開始,時薄琛就不想再繼續淌時家那趟渾水,可是時繼源不願意放過他,而時厲早又誤以為時薄琛還在占著繼承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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