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太誇張了......」


    顧北才不聽那麽多呢,反過身指著時薄琛:「我才不誇張!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擔心!當時時薄琛都被南觀哥你嚇得哭了!」


    被突然點名,時薄琛的身子立刻僵住,手指也不自然地蜷了蜷,但沒有否認。


    他沒再聽下去,自覺地跑去一旁扛攝影器材。


    謝南觀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才說:「你看錯了。」


    畢竟當初他發燒差點暈倒在醫院的時候,這個人都沒接過他的電話。還在知道他發燒的情況下,逼著他做愛。


    他可想像不出來時薄琛會因為他暈倒而哭出來。


    「我看得清清楚楚!我的視力可是2.0呢!」顧北撇撇嘴,才不相信是自己看錯了,「當時時薄琛怎麽喊你,你都不醒,他就抱著你邊往外邊跑邊哭,眼淚都被甩到後邊去了!」


    「......」謝南觀怎麽覺得這句話有點誇張的成分。


    但他確確實實沒想到,時薄琛會因為他而那麽著急。怪不得在那天的夢裏,他總覺得自己的腦袋晃悠得厲害,原來是時薄琛抱著他跑得急。


    謝南觀看向另一邊的時薄琛,心情複雜。


    如果放在三年前他還愛著時薄琛的時候,當聽到這件事情後,他肯定會高興得直接跑過去直接抱住他。


    但現在......


    哪怕他知道時薄琛愛著他,他都不會這麽做。


    -


    副導演也遵循了當初的承諾,和那邊的公司溝通,把時薄琛留在了劇組做主攝影師。盡管丹尼爾非常不樂意,兇巴巴地要把人趕走。


    但他始終拗不過副導演,在被副導演約去辦公室聊了近半個小時後,丹尼爾才勉強願意把人留下。


    隻不過看向時薄琛的眼神還是充滿敵意,恨不得立刻就把人轟走。


    時薄琛也變得臉皮厚,故意裝作看不見那份目光,沉穩地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而謝南觀知道時薄琛被留下來後,也五味雜陳。但畢竟時薄琛的去留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因而在適應了一會兒後,也就習慣了。


    在工作的縫隙,謝南觀偶爾抬起頭時,看到時薄琛穿梭在片場的身影。當他看向時薄琛的時候,對方卻像是已經提前窺探到了他的動作,稍稍側過臉來去溫柔地和他對視。


    就像十三年前隔著那扇畫著塗鴉的窗簾,少年時薄琛微微側過臉,柔和的目光像一隻蝴蝶,穿透金色的陽光,停留在他麵前的窗台上。


    就像看著他,又像在等他。


    謝南觀微微一怔,心髒不由自主地跳得厲害,仿佛要撞破胸膛。


    他連忙抬手摁住自己的胸口,想要阻止這份奇怪感情的湧溢。但這樣做,似乎一點用處都沒有。心跳仍然越來越快,刺破時空,一如十三年前的窗外的他。


    謝南觀匆匆避開了目光,和劇組負責人說了一聲後,離開了這裏。


    他沒看到,當他挪開目光的一剎那,時薄琛眼裏的光漸漸黯淡,一如十三年前。


    當謝南觀迴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群人圍著時薄琛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一些不太和諧的聲音傳了過來。


    但他沒注意到,在他身影出現在這的一剎那,時薄琛的身上的戾氣突然收起。


    他看到的,隻是時薄琛垂著頭看著地下,肩膀低聳,好像陷入了沉痛之中。


    謝南觀隱約察覺到發生了什麽事情,走了過去。


    越來越近,那邊的聲音也聽得越來越清楚。


    「我不是故意的時攝影,隻是一個杯子而已,有必要這麽生氣嗎?」帶頭說話的是這次距裏的妖精男二,聲音嗲得厲害。


    謝南觀皺了皺眉,看向地上。


    隻一眼,他就認出了那是自己親手做的陶瓷杯。當時他是特意去陶藝館做的,他和時薄琛一人一個,時薄琛的是狗,而他的是貓。


    隻不過時薄琛一直都不喜歡這種沒用的東西,他也就隻能包好放了起來,後來就不知道被他放在哪個角落了。


    他本以為是時薄琛嫌棄這對杯子醜,已經扔掉了,但沒想到,時薄琛竟然好好留著。


    而現在地上碎掉的,就是他做給時薄琛的那一個小狗杯子。隻不過,現在杯子上的小狗圖案裂掉了,傷痕一直從頭頂延伸至了下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謝南觀竟然覺得垂著肩傷心的時薄琛很像那隻碎掉的小狗。


    這個男二仗著有金主包養才能進到的劇組,而對方也仗著有點後台,到處惹是生非顯擺自己的身份地位。


    也因此,劇組裏的人都不太搭理他,瞧不上這種人。


    時薄琛也不像對方說的那麽生氣,隻是垂著頭低聲呢喃:「這是我的愛人給我的杯子......」


    他的眼眶也紅了一圈,似乎還哽咽了一下:「我的愛人已經離開我了......」


    聞言,圍觀的人腦子裏立刻演上了一場苦情戲,瞬間炸開了鍋。


    他們本想幫著時薄琛說些什麽,但看到對方囂張跋扈的樣子,又都憋著沒說話。


    老實說,混這個圈子的都不容易,沒必要為了一點小事而牽頭。而對方的背後又靠著一個金主,他們就更惹不起了。


    更何況,時薄琛也不是一直待在他們公司的,說不定過不久就走了,他們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而對方似乎也知道這一點,看其他人沒說話,態度也越來越囂張:「大不了我賠你,像這種廉價的杯子,我賠一百個給你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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