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月鳴盯著她,沉默了許久,才沉聲道:「你過來一下。」


    堯清越摸摸後腦勺,迎著眾人八卦的目光,無?奈隨紀月鳴進了客棧後院。


    紀月鳴站在一顆桂花樹下,背對堯清越站著,漆黑的長髮如綢緞披在肩上,聽到堯清越的腳步聲,她扭頭?,露出?半張線條流暢的側臉。


    「堯師妹。」紀月鳴道。


    堯清越不知紀月鳴喊自己過來是為什麽?,開門見山道:「大師姐,你找我何事?」


    紀月鳴蹙了蹙眉,她眉眼鋒利,表情又總是一絲不苟,因而在做這表情時變得格外嚴厲,「你究竟想做什麽??」


    她信堯清越之前那番早已放下的言論,是因為信與?不信,不會有任何損失。但是此刻她奉命去花家?商議大事,這任務非同?小?可,關?乎修真界的生死存亡,不可出?一絲紕漏。


    而堯清越,是唯一不可控的那個因素。


    堯清越為難得抓了抓頭?發,若說是為了解毒,就要說出?花絮晚探子的身?份。但她是如何知道女媧族與?花絮晚關?係的?她怕多說多錯。


    堯清越料想坦白後的嚴重?後果,深思熟慮道:「其實我……」


    該如何編造一個合理糾纏花絮晚又不被懷疑的理由呢?堯清越靈機一動,大聲道:「其實我喜歡花師妹!」


    耐心等待答案的紀月鳴聞言表情一片空白:「……你說什麽??」


    堯清越表演欲旺盛,痛苦地捂住胸口:「我也不想的,我知道大師姐你也喜歡花師妹,但是我忍不住!但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


    紀月鳴嚴肅的表情似乎有裂開的跡象:「你別胡說!我與?花師妹沒有任何關?係!」


    妾有情妾有意,就差捅破一層窗戶紙,說你對花絮晚沒意思,你騙鬼呢!


    堯清越在心中翻白眼,臉上表情越發真摯而痛苦:「大師姐,你不要自我欺騙了,你和花師妹什麽?關?係,我們都看在眼裏。但愛情裏沒有先來後到,不被喜歡的那個才是小?三……」


    紀月鳴深吸一口氣,打斷她的話:「不提花絮晚,我提的是你。你剛才說,你對花絮晚有意。是麽??」


    堯清越既沒點?頭?,也沒搖頭?,隻?道:「我的確對花師妹有意。確切無?疑。」


    不過說完之後,她倒是明白紀月鳴為何會單純將她提出?來問這些問題了。看來紀月鳴這次出?山,完成的不僅僅隻?有魅妖的任務,肯定還被吩咐了其他事。


    堯清越眼珠子轉了轉,舉起?手發誓道:「我以道心起?誓,我堯清越對花師妹的情誼千真萬確。如若不然,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一番慷慨激昂振聾發聵的陳詞,直震地紀月鳴神情怔忪,半天?都沒迴?神。她沒想過,堯清越會為了這個問題發道心誓。望著麵前女子清秀而坦然的麵容,紀月鳴心中仿佛被什麽?東西輕輕紮了一下,不疼,卻令她悵然若失。


    師妹當真放下一切,不再執著,她應當為她高興才是。


    所以最近對方幾次三番糾纏花絮晚,並非是不安好心,而隻?是單純愛慕罷了。


    紀月鳴垂下眼睫,輕聲道:「這樣也好。」說罷,便讓堯清越迴?去了。


    堯清越迴?到正廳,發現?弟子們看她的眼神格外不同?,麵色尤其古怪的當屬花絮晚與?沈凝珠幾人。


    堯清越立即明白,這夥人剛才去偷聽了!好家?夥,就連一看就是老實人的常應春都對著她欲言又止。你們這些修仙之人怎麽?迴?事!各個都這麽?八卦!


    常應春麵色尷尬:「堯師姐……」


    堯清越:「你有什麽?話想說?」


    常應春看看花絮晚,又瞧瞧堯清越,緊接著目光對上正走進正廳的紀月鳴,立馬垂了腦袋不敢接話。


    堯清越若無?其事走到花絮晚身?邊,對上花絮晚探究的目光,柔柔一笑:「花師妹,讓你久等了。」


    花絮晚輕笑出?聲:「沒等太久。」


    沈凝珠麵色古怪,像是嫌棄,嫌棄之中又帶著一絲不可置信,時不時看堯清越幾眼,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堯清越倒是被對方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逗笑了。哪次凝珠見她,不是吃了槍藥一樣?這會兒倒是啞口無?言了,真是稀奇。


    堯清越與?花絮晚跟在紀月鳴身?後走著,一路上對花絮晚噓寒問暖,力圖將愛慕者的形象深入人心。


    邁入花家?門檻時,她還特意扶住花絮晚的手臂,道了一句小?心。


    跟在她倆身?後的沈凝珠看得牙酸不已,恨不得自戳雙目。現?在她雖然不懷疑堯清越要對付花絮晚,但是對方這副姿態,也實在傷眼。


    更讓她覺得不爽的是花絮晚的態度,花絮晚不僅沒有推開堯清越,反倒反手一握,挽住了堯清越的胳膊,對她柔弱一笑:「那就多謝堯師姐了。」


    堯清越想神不知鬼不覺將手給?抽迴?來,卻沒成功,心中有些迷惑,不自然地對其笑了笑。


    被花絮晚強行挽著手臂走進花家?,進了待客的正廳,對方都沒將手撒開。


    堯清越的眉心登時一跳,在看到廳前院子裏跪著的那道纖細身?影,眉心則跳得更加厲害。


    花玉容垂著頭?跪在院中,說是跪著,不如說是癱坐著更加恰當。她麵色蒼白,肩背後有幾道密密麻麻的鞭痕,鮮血透浸白衣,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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