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孤雖然性格冷僻,但目光是很溫暖的,特別是在看她的時候, 眼裏好像印著萬千星辰,而眼前的人?看她時帶點審視的意味, 像是第一次見她似的。


    “……淩孤?”江渺試探問。


    對方搖頭道:“你?看清楚些。”


    “不是……”江渺盯著她看了一陣, 對方臉上沒有?易容的痕跡, 但長相卻與淩孤幾乎一致,她突然福至心靈,道:“你?是淩穀?”


    淩穀道:“很意外嗎?”


    “不……這?個……”江渺突然有?些語塞。


    按理說,淩穀才是她真正需要攻略的角色,隻不過陰差陽錯,她找錯了人?, 事情才發展成了這?樣。


    現在出現了,卻也遲了。


    她看著淩穀, 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麵對對方。


    “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江渺倒不太害怕她,淩穀是真主角, 本性純善,應該不會對她不利。


    “我是來救你?的。”淩穀緩緩道。


    “救我?可?是我……”江渺有?些錯愕:“我有?什麽?需要救的地方嗎?”


    淩穀踱了兩步, 道:“你?是江渺,我是淩穀, 我們在這?本書裏是官配,對吧?”


    她語出驚人?,江渺張了張口,道:“你?,你?怎麽?知?道這?個世?界是一本書的?”


    “我是主角,我當然知?道。”淩穀道:“我還?知?道劇情發生了偏離,你?找錯了人?,惹到了淩孤,她現在是魔尊,一直守在你?身邊,不讓任何人?接近你?,對吧?”


    她說得?沒錯,但江渺總覺得?有?些別扭。


    “算是吧……”江渺道:“然後?”


    “然後我作為主角,有?斧正劇情的必要,當然,我不是要你?和我去演那些無腦的劇情,我是來幫助你?擺脫淩孤的監/禁的。”


    “不不不,她沒有?監/禁我。”江渺忙道:“是我想陪著她的,她之前受了很大的刺激,如果沒有?我陪著,很有?可?能會招致糟糕的後果。”


    “糟糕的後果,指的是什麽?呢?”


    “呃……這?個,她畢竟是魔人?,情緒很難控製,萬一我再離開,她或許會滅世?,或許會自?毀,我不清楚,但我不能坐視不理。”


    “江渺。”淩穀慢慢道:“你?假死了三百年,這?三百年裏,她一直沒有?滅世?,也沒有?自?毀,對吧?”


    江渺啞口無言,對方說得?沒錯,係統當時很著急的樣子,讓她過來救世?,可?她趕到後,事情並沒有?發展到不可?控製的地步,也許是係統在故弄玄虛,也許是她來得?及時,總之,事情沒有?發生。


    但沒發生,不代表不會發生。


    “我就是為了不讓它?發生才來的!”江渺道:“萬一未來就是那樣的呢,淩孤的心智不穩,要是她真的暴走,那會有?很多人?為此遭難,你?作為主角,也不想看到這?種局麵吧?”


    “這?麽?說,你?會待在她身邊,是為了不讓她暴走?”淩穀道:“不是因為喜歡,不是因為感情,隻是為了蒼生萬民?”


    “我……”江渺也不知?道怎麽?迴答了。


    嚴格來說,對方說的不能算錯,但總覺得?太過功利,好?像她會這?麽?做,全是迫於無奈,很不情願似的。


    “很多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我和淩孤在一起,有?責任的成分?,但絕不是單純的責任。”江渺解釋道,但她自?己也知?道,這?個解釋有?多麽?蒼白。


    就連她自?己都想過,等淩孤穩定下來後就離開,這?不就是表明了,淩穀說的沒有?錯嗎?


    “那麽?,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淩孤威脅不到任何人?,你?還?會在這?裏待下去嗎?”淩穀立刻就拋出了那個根本性的問題,江渺幾乎懷疑,她能夠看到自?己的內心。


    江渺沉默了。


    如果淩孤真的沒了危險,她會走嗎?


    “我不知?道……”江渺喃喃道:“我還?沒有?帶她出去走走,沒有?製造一些美好?的迴憶,至少要幫她治癒,我才能……”


    “三百年,她都沒有?痊癒,難道會因為你?幾年的陪伴就痊癒嗎?就算你?願意用剩下的時間都用來陪她,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把自?己剩下的時間全部獻給她,對她來說也是杯水車薪?你?隻是個凡人?,壽命是有?限的,而她卻可?以不老不死,等你?死後呢,又該怎麽?辦?”


    淩穀一針見血地指出她話裏的漏洞,又道:“就算退一萬步,她可?以被時間治癒,可?這?個治癒是建立在你?陪伴的基礎上的,治癒的過程越美好?,之後的分?別就會越痛苦,也就是說,用迴憶來治癒本身就是行不通的,也有?可?能她本來不會暴走,因為你?的陪伴,因為有?了迴憶,反而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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