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


    淩孤的心又吊了起來,這春鸞令不比別的,絕不可能憑空撿到,要麽江渺就是春鸞宮的人,要麽是江渺設計偷的。


    如果江渺真是春鸞宮的人,會容她這麽久嗎?況且在這之前,對方身上從來沒有過這些東西,就算幹坤袋藏得住,那股騷氣是藏不住的,她很確定,這東西就是今天才有的。


    那麽,就是她偷的?


    偷這個做什麽?


    失主呢?


    萬千思緒在她腦中繞來繞去,每一個猜測都不怎麽好,她很想把江渺搖醒問個清楚,卻又怕現實是她所承受不住的。


    現在她能依靠的隻有江渺,如果真的翻了臉,她就連半點活路都沒有了。


    為了活下去,人有時候必須忍辱負重。


    她默默把幹坤袋又係迴對方腰間,假裝沒發現這個東西,最後,又用被子蓋了個嚴實。


    心裏亂糟糟的,她睡不著,就縮在牆角等江渺醒。


    江渺這一暈,愣是睡了好幾個時辰,再醒來時已是半夜,她口幹舌燥地睜開眼,有些記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好像是被淩穀襲擊了,然後呢?


    然後她就差點死了。


    她心中一陣悲涼,慢慢爬起身打算下去找水喝,就聽床的那頭響起一個輕輕的聲音:“你醒了?”


    她這才發現床上還有一個人,剛才隱在黑暗中,此時往前傾了傾,暴露在了月光下,仍舊是光風霽月,依舊是姿色傾城,可她卻沒有了之前的熱情,隻淡淡應了一聲,便要翻身下床。


    淩孤聽出她的冷淡,有些無措道:“那個……”


    江渺迴頭看她,隻見她半支著身子,應該是想說些什麽,便停下動作:“什麽?”


    淩孤嘴裏含著一句抱歉,卻怎麽都說不出口,之前她的姿態太高了,想下來不是容易的事,張了幾次口,終是慢慢坐了迴去,道:“沒事。”


    江渺自然也不可能追問,便繼續沉默著穿鞋,屋裏的氣氛沉重得要命,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她胡亂收拾整齊,便逃也似的跑出了門外。


    此時月色如洗,她深深唿出一口氣,開始思考違約金的事。


    她感覺自己應該是做不下去了。


    如果隻是演演感情戲那她不抗拒,但現在生命都受到威脅了,事情就變了性質,她是缺錢,可再缺錢也不至於冒這麽大的險。


    何必呢,反正對方也不喜歡她,不如換一個人來,戲也好演,錢也好賺。


    她半是害怕半是賭氣,叫了幾聲係統沒得來迴應,肚子倒是先叫了起來。


    沒辦法,就算天塌下來,也得先吃飯。


    江渺的袋子裏裝了些打包的熟食,她掏出隻燒鵝,坐在石桌前吃起來。


    吃了一陣,她突然想起件事,手上停下動作,看向屋子的方向。


    要說虧心,也是有的——她在外麵跑了一天,淩穀也跟著餓了一天,算一算,對方得有十幾個小時滴水未進了,對方是傷員,餓了這麽久,身體怕是要撐不住的。


    雖然對方是差點要了她的命,但她也做不出活活把對方餓死的事來,再說主角死了,這書可就真崩了,猶豫半晌,她還是偷偷走到門邊,聽對方有沒有睡著。


    裏麵沒有什麽動靜,她輕輕推開門,發現淩穀正睡得香。


    她暗暗鬆了口氣,睡著了也是好事,這會子,她實在不知怎麽麵對對方。


    從幹坤袋裏掏出一包牛肉,和鹽炒的胡豆,這會也趕不及燒水,她隻能放了壺酒——說是酒,其實度數非常低,是那種糯米加醪糟煮出來的米酒,甜甜的很適口。


    做完了這些,她才多少放下心,又躡手躡腳地出去,繼續大快朵頤。


    她出去之後,淩孤慢慢睜開了眼,看向床頭的吃食——她當然沒睡著,自從江渺出去之後,她就一直提著顆心,因為對方對她的態度實在太冷淡,冷淡到讓人覺得害怕。


    也不知是在生氣,還是真的另投了他處。


    不管是哪個,對淩孤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可她偏沒說出那句抱歉,在心底某處,她覺得道歉實在是太輕飄飄了,如果某人差點殺了她,後麵想用一句抱歉來輕鬆揭過,那絕對是癡心妄想。


    推己及人,她覺得自己這麽做,就是小看了人。


    就算江渺要走,要殺她,她都沒什麽好說。


    但江渺沒有這麽做,隻是趁她睡著,放了些吃的給她。


    淩孤探著身子把盤子摸到身邊,一口一口,品嚐著愧疚的感覺。


    吃了幾口,她就加快了速度,餓了一天,她的食慾被徹底激活,胡豆和牛肉正是最完美的搭配,越吃越覺得口齒生香,吃得急了,她猛地嗆咳起來,胡亂摸了幾把,摸到一瓶冰冰的東西,也顧不得是什麽了,張口就飲。


    幾口下肚,嘴裏甜滋滋的。


    她便一氣喝了下去。


    正準備繼續吃,她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腦子裏懵懵的,五感全都顛倒了方向,閉眼定神也沒用,第一個反應是中了毒,但又不像中毒的症狀,況且她是做過專門訓練的,一般的毒在她麵前根本藏不住,又怎會一點都沒看出來?


    失去意識之前,她最後一個想法是:江渺不會也出事了吧?


    江渺沒事,她雖然量小,卻好歹是喝過酒的,不像淩孤是滴酒不沾,連醉了都不知是怎麽迴事,她就著月色在院中獨酌,思考明天該怎麽和係統交涉——像她這種不知名的小藝人,是請不起經紀人的,萬事都是自己想辦法,演到一半演不下去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遇上,大不了就是賠些錢,她手邊還有些存款,也不算走投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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